布哈望着托盘上的人头,心中畅快,只觉得这些时日以来闷在胸中的块垒,便一浇而尽。
蒙元的这个使者甚为狂悖,伊喇布哈想杀他不只一次两次,但是因为两国关系的缘故,他迟迟下不定决心,还是方才,他才想通了:金国担忧两国关系破裂,蒙元亦是如此。虽然蒙元力强势大,曾经打得金国狼狈不堪,但现在却与那时不同,蒙元与金国的实力,并不象当初那么悬殊。
最重要的是,若他能攻破青龙堡,进而夺取徐州,莫说只是杀了一个蒙元使者,便是杀了蒙元的王公贵人,也不会有谁来责怪。若他攻不破青龙堡,打不开通往徐州的道路,即使他不曾杀这蒙元使者,金国天子完颜守绪也不会给他一个好结果。
甚至无须天子责怪,他自家就要战死在军阵之前了。
“将这蒙胡使者首绩拿到百姓面前,告诉他们,若不拼力克敌,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便都是这般结果!”大笑之后,伊喇布哈淡淡地命令道。
当这颗蒙胡的首绩传至军前时,众人不禁议论纷纷,因为没有任何可识别身份的标记,故此被裹挟来的百姓不知这被斩首示众的究竟是谁。当传得段曲面前时,段曲只觉得这头颅的胡须甚为古怪,果然便听得“大哥”低声道:“此首绩乃蒙胡,伊喇布哈从哪寻个蒙胡杀了吓人?”
这位“大哥”姓杜,单名一个遵字,段曲已经想起了他的姓名,此人在乡里时原本沉默少语,虽然喜好结交,却不太显山露水,前几年偷过边墙去了徐州,今年夏才回来,据说赚了不少钱钞,甚至想法子将家人都送到了宋境。最让段曲佩服的是。经了这几年,他的眼界见识明显远超同类,至少他知道如何躲避宋军那可怕的火炮。
“我从后军来时,见着一队骑兵护住营帐,那些骑兵说话时我听得蒙胡之语。”段曲低声道。
“有蒙胡?”杜遵面色大变:“糟糕!”
段曲莫明其妙地看着杜遵,杜遵低声道:“你们家人子女必是落入蒙胡手中了。”
他自己家人子女都送到了宋国。故有此一说,段曲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也是神情大变:“你是说……你是说……”
“除此之外。蒙胡还护着什么营帐?”杜遵咬牙切齿地道。
无怪乎他如此愤怒。将自己国家子民交与他国奴役。在如今地大宋是不可想象地事情。在《大宋时代周刊》中。臧否历史人物时特别提到安史之乱后地几位唐皇。为应付叛军和藩镇而引回纥吐蕃诸族入关这事。那篇署名为“赵一”地文章中。称其为“丧权辱国之至”。杜遵在大宋地经历。让他听说过这篇文章。也极为赞成文章中所言事。
“怎么办。杜大哥。怎么办?”听得老母有可能落入蒙胡之手。段曲面色发白。冷汗直冒。这些年来蒙胡之残暴他们是甚为熟悉。老母如今下场已经是可想而知。丧兄之痛尚未平复。失母之辈再度浮起。如何不让他心胆俱裂!
“休得露出马脚。忍一忍。我总得寻着机会去救你老母!”见他就要失控。杜遵一把挟住他。然后低声道:“后军辎重之中。金兵不知运着什么东西。若是咱们能放上一把火。便可乘乱逃走。”
“逃走地话。他们杀我们家人当如何是好?”段曲问道。
“蠢。哪里会与他这种机会。我们打探清楚家人被蒙胡困在何处。然后再引宋军去攻之……”
他话还未说完,听得有人咳了声,杜遵立刻闭以了嘴,向段曲使了个眼色,段曲虽说反应有些迟钝,却不是蠢到家,回头看到军中一小校耀武扬威地来到他们身边,凡看不顺眼的便是连踢带骂,逼迫他们整好队伍。
闹了好一会儿。这些裹挟来的百姓也累了。又刚刚见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竟然又给整好了队列。战阵之后。鼓声再度响起,这些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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