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霍朋第一次喝酒是在九岁那年，第一次见“鬼”也是那一年。就这样，三个小伙伴在沙滩上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饮酒，各自散去。霍朋晕晕乎乎刚到村口，迎面碰上了年过古稀的祖母。

    只见满头银发的祖母提着一个蓝方格花布包裹的包袱，笑眯眯地望着霍朋，眼睛里充满慈祥和疼爱。

    霍朋认为自己小小年纪喝酒，如果被祖母发现，肯定会让老人家不高兴，就把脑袋一耷拉，无声地从祖母身边走过。他担心祖母会叫他一声，可是，祖母好象急着赶路，只是远远望着远去的孙儿，没有说话。

    躲避过祖母的盘问，霍朋悬在嗓子里的心终于落下，急匆匆奔向家中。

    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突然传出悲天号地的痛哭，院门忽然打开，父亲一眼看见儿子，红着眼睛说：“霍朋，你祖母刚刚归天了，快去屋子里守灵。”

    “什么？”霍朋惊得双目圆睁，他知道归天就是死亡，忍不住说：“不可能，刚才我还在在村口撞上祖母，她提着一个蓝花格包袱，像是要出门串亲。”

    “胡说！”父亲生气地把冲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一把拖住他送到正屋，眼前的景象更让霍朋震惊：只见奶奶安详地躺在屋子正中，几个女人正解开一个兰色方格包袱，从里面取出预备好的寿衣，为已经咽气的老人家换上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衣服。

    祖母下葬以后，九岁的霍朋在村口遇见祖母灵魂的事情一时成为村上的奇谈，不过，村民们很快就对这桩奇闻失去了兴趣，因为，别说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就是一名成年男子一口气喝下半瓶烈度白酒，也有可能神志不清、醉话连篇，何......

    况霍朋那天确实喝了半瓶高度白酒，村上另外两个孩子可以证明。

    也就是从这天起，本来性情活泼的霍朋变得寡言少语，对酒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一想起酒后自己就能看到另外一个死去的人，他就不寒而栗，内心不住地祈祷：酒，可怕的液体！

    第一次喝酒见“鬼”以后，一晃过了十年，十九岁的霍朋以优异成绩考上著名的北京京华大学，父亲捧着盖着大红印章的录取通知书，当即决定摆上一桌宴席，宴请街坊四邻和村上的头面人物。

    宴席是在一个傍晚开始的，接到邀请的客人陆续入席，迟迟不见一村之长、铁娃的父亲。铁娃是霍朋的好朋友，这个宴席当然少不了铁娃，见父亲久等不来，铁娃对众人说：“我父亲今天上午进了县城，他说霍朋是村上第一个到考上北京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是全村乡亲的骄傲，他一定赶回来参加这个酒席。我们不等他了，先开始吧。”

    霍朋知道，按照村上的风俗，自己在这个宴会少不得喝酒，想起十年前在村口遇见祖母，他心情很复杂，心想：也许那天自己真的是被酒精弄昏了头，误把村上其它老人看成了自己的祖母。在这个酒席上，霍朋当然是主角，大家众星捧月，他少不得要喝酒。宴会进行到中途，霍朋已经有了醉意，他借故说要去村口接一接铁娃的父亲，离开了酒席。

    霍朋确实对铁娃的父亲非常感激，在霍朋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铁娃的父亲就送给霍朋一千元钞票，说是村上有规定，谁家的孩子考上名牌大学，要给予资助。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恬静之夜，凉风习习的夜晚，霍朋一眼看见铁娃的父亲正朝自己走来，霍朋说：“村长大叔，大家都在我家等你喝酒，你快去吧。”

    铁娃的父亲点头笑了笑，说道：“我先回我家，放心，我一定会去你们家喝酒。”

    霍朋很兴奋，连忙返回自己家中，把见到村长的消息告诉大家。铁娃说：“我爸爸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他说今天一定要从县城赶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直到宴会快要结束，铁娃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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