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扶肩上的药箱,又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这是入夏了,今儿晚上好像格外闷热。”
入夜,畅春园
九经三事殿内十分安静,笼在灯罩中的红烛都被早早减去了灯芯儿。康熙爷坐在偏殿中练字,只有魏珠一人陪侍在侧。
畅春园这几日宵禁地特别早,外人都道怕影响万岁爷休息。九经三事殿外无声无息地多了三拨巡逻队伍,从这里经过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快步走过,生怕惹来侍卫的怀疑。
偏殿内燃着醒神香,站在角落的魏珠留神地注意着康熙爷的动作,待一本奏章看完,连忙轻手轻脚地上前斟茶。因怕走路声音太大,鞋底都包上了棉布,屋里静的只有朱砂笔蘸在宣纸上的声音。
“喀喇——”
“谁!”
绝对寂静的环境中,一点儿声音都会被异常放大。魏珠听见康熙爷的喝问,脸都白了一半,疾步走出偏殿查看,却是个不省事儿的小太监在打扫正殿时,碰歪了香炉盖。
“魏,魏公公——”
“闭嘴!”
魏珠恶狠狠地瞪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哆嗦着瘫在地上。门口的侍卫闻声而入,将地上的人一路拖出了九经三事殿。
重新回到偏殿内,康熙爷正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魏珠再度轻了轻脚步,上前替康熙爷换了茶,又铺开新的宣纸。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里闷着雨,原本快要凝固的空气突然微微一动,一片树叶缓缓飘落,正正砸在了窗棂上。
“召,胤褆入畅春园,”康熙爷一手落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朕这几日,总是惦记着他。”
“嗻,”魏珠俯身领命,烛火的影子划过他的脸,尚未露出的神情掩藏在了一片黑暗中。
翌日,雍亲王府
“王爷起喽,”一个说不上陌生还是熟悉的声音自王府寝殿内响起,门口排成行的太监侍女们端着水盆c面巾c冠服鱼贯而入。
四阿哥坐在床边愣了半天,直到奴才们都站到了眼前,这才反应过来是伺候自己的。
“王爷,奴才伺候您穿靴,”万祥弓着腰,把靴子套到四阿哥脚上,见四阿哥没有不适的意思,又小心地站起身,像模像样地唱道,“王爷净面——”
四个小太监排成一溜站到四阿哥跟前,万祥将面巾放在铜盆里沾湿,又弓着身子递到四阿哥跟前。
四阿哥洗了脸,又用布巾擦手,万祥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奴才都是跟贾公公c李嬷嬷现学的,做的可能不如前人好,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四阿哥擦手的动作顿了顿,嘴角蓦地一弯,虽然并未开口,但万祥突然觉得,王爷今天的心情或许还不错。
“王爷更衣——”
蟒袍冠带一件一件上了四阿哥的身,万祥垂首走到衣架边,捧起四阿哥惯常用的方帕,动作却猛然一顿,“哟,这帕子——”
“拿来,”四阿哥默然出声,万祥身上一紧,不敢再细看,忙把帕子递到四阿哥手上。
四阿哥将帕子塞进袖子里,举步迈出殿门,万祥挥退了一帮小太监,慌忙跟上。
“王爷,”傅鼐正等在寝殿门外,见到万祥,连个眼神都没给,只对四阿哥拱手行礼。
万祥有些讪讪地垂下头,他不傻,他清楚地知道,王爷这几个近身侍卫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爷今儿去书房用早膳,傅鼐伺候着就行了,小丸——”四阿哥话音一顿,有些无奈地暗暗咂了咂嘴,又装模作样地清了下嗓子道,“小祥子不用跟着了,还有,明儿起简单伺候就行了,爷不喜欢那么麻烦。”
“是,是奴才愚笨了,”万祥慌忙俯身。
四阿哥随意地挥了挥手,转身带着傅鼐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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