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钟。
伴着逐渐响起的更鼓声,牛翔的心也慢慢的沉入了深渊之中。
自白日里听到了那二人在遮住神龛底座的布幔外的对话后,牛翔便开始努力的集聚这个身躯里的每一分精力,但直到现在,他却连最简单的眨眼都做不到,除了呼吸外,这个牛翔新附着的躯体仍没有任何多余的的生命迹象。
布幔外已经开始传来繁杂的脚步声,一些人似乎在挪动着什么――那应该是白日里那二人在领人布置祭坛,只是不知道那些协助他们劳作的帮手究竟是庙里的和尚还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手下,牛翔渴望是前者,虽然他自己也清楚即便如此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在这佛门净地再增添几个冤魂而已,但那毕竟还依稀可以给他留下一丝渺茫的希望。
不知是不是除听觉外其他感官都暂时丧失功能的原因,此时牛翔的听力变得分外的灵敏,他仔细辨识着布幔外的脚步声,虽然每个人的脚步轻重缓急各不相同,但仔细听来,却还是可以发现期间有几双鞋的鞋底与地面的摩擦依稀有些相似之处。
“有几个人穿的是一样的鞋子……”,牛翔思忖着,“莫非其中有几个是庙里的沙弥?”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代,如果是初唐以后就好了”,在牛翔本人有限的历史知识里,他依稀记得少林寺和佛家武术的兴起应该是在岁末唐初的“十八棍僧救唐王”之役后,如果今日自己能适逢其会穿越到一个有少林脉络的武术寺庙里,那是否意味着会有一线生机?
“小师傅,我们这里已经布置好了,毕竟事涉家母,不知几位小师傅能否暂避一时,以便让小生主祭?”,这是白日里阻止同伴贸然行动的那个声音。
“此人的声音颇为好听,想来应该是个俊俏人物,而且很可能是这组人的首领……”,牛翔对于自己在这生死攸关之时还有去关心杀手的面貌的性质也颇为压抑,所谓人之将死,大概也就不外如是了。
“施主请自便,小僧和几位师弟会在殿门外守候,如有需要相助之处,施主唤小僧进来便是了。”,那小沙弥的回答泯灭了牛翔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听天由命吧,按照穿越的规则,当我最危险时,似乎应该有人来救命?”,牛翔颇为狗血的想着。
一阵脚步声后,便是开门关门声响起。出乎牛翔的意料,那应该向神龛走来的脚步声却并未响起。
迎神、念祝、分胙……
来人严格的遵照标准的祭祀流程行完了全部祭礼,直到此时,方才有一人来到了神龛正前。
“呼”,牛翔身上一凉,应该是遮住神龛台座的布幔被掀开了。
“大哥,他果然在这里!”,来人的声音且惊且喜,但对于牛翔而言,却不啻于是催命的魔音。
“嗯”,事实证明了牛翔的判断,那人口中的大哥,便是刚刚劝沙弥离开的那人。
“把白绫拿出来”,那位大哥开口了,“先将他缢死,而后再把尸身装到装供品的藤箱里抬出去。手脚都利索些,莫要留下痕迹。”
“是”,有两人应声上前,一前一后抬起了牛翔的身体,将他小心翼翼的自神龛下抬了出来。一根长约数尺的白绫旋即缠上了牛翔的颈子。
“还真是……有……技术含量……啊……”,呼吸开始渐渐变的困难,牛翔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散乱起来,“如果现在……死了……那会不会……穿越回去?还是会发现……这其实……就是一个……会疼的……梦”,脖颈上的白绫又收紧了些,牛翔终于再度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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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触到了牛翔左肩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醒了过来。
“我现在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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