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场回来后，秦韶躲在一个小院子里藏了一天一夜。

    院子很安静很安静，秦韶的意识昏昏沉沉的，甚至以为这个沉静的世界，就是自己的终点了。

    这一天一夜间，城被攻打了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地眼看就要攻破了，而秦韶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了。

    似乎是……在献祭的时候，使用了太多的鲜血。

    兴许，还有些生命精华，可是谁知道呢？

    直到第二天清晨，滚烫的秦韶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秦韶的心却不知道被什么冲击着。

    清醒往往比昏沉要痛苦得多。大抵凡是人，总有不希望自己清醒的时候。

    秦韶咬了咬牙，狠心地用不知道从哪翻出的小针，在右手手背上刺上了两个字。

    林晨。

    自从陈靖仇走后，秦韶会产生种种奇怪的幻觉。

    似乎自己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糟糕透了的感觉。谁会喜欢变成一个明知道自己不是的人？

    该死的，这可不是什么都市小说，可以成为某个世家弟子的替身然后开始幸福人生。

    估计秦韶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穿越文的东西。

    可是见鬼的，谁会想到那么多呢？对于一个已经疲惫无比的人。

    林晨总是不自觉地用左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右手，然后默默地对这自己说：你，即使有一天，要把所有的东西都遗忘了，也不能遗忘，自己是一个叫林晨的人。

    对，林晨。

    自己活着，是为了……为了？

    我……是为了什么活着？

    秦韶忽然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似乎想不起来了。

    好吧，那么我姑且记得，我就叫林晨。

    我要完成一个叫逆天大阵的东西。

    就这样吧。

    ————

    “有个有趣的情报。”

    秦韶听到有趣两个字，不自觉地抬了抬头。

    在这座孤城里呆久了，也习惯了，反正无论人去到哪，只要能活着，总能或多或少地找到一些乐趣的。

    死去的人，是无论怎么样都跟快乐扯不上的。除了心底下的悼念之外，自己可是什么也干不了啊……

    秦韶摸了摸手上那道深深的疤痕，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该死的人没死，该活着的人，却就那么地离开了。

    自己就像个废物一样，无能为力。

    眼前的男子见到秦韶的神情，似乎不是很懂得。

    秦韶见到这人的疑惑，只是笑了笑，便姑且当做无视吧。

    自己活在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懂得自己？就连那唯一一个，似乎能跟自己谈得来的男子，也就那样在战阵中消失了。

    也许自己不该那般任性的，为了自己能回到过去，是不是疯狂地失去了些什么？

    秦韶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身影是怎么地在千军万马中保护着任性的自己。

    也许吧……

    秦韶叹了口气。望着自己的手，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

    “西秦的太子将会领军出征。”

    太子……殷？

    秦韶呆了呆。

    自从那日自己在战阵中被集火后，陈靖仇为了保护自己，就那么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再往后的记忆，便一无所踪了，也不知道藏在了记忆的哪个角落。

    仿如这孤城。

    对，是孤城。

    秦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大秦的军队已经断绝了这座城的所有后援路径，对整个地区进行了封锁。

    果真真是一座孤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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