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重又亮起,女官惊慌地冲进来,道:“太后,您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太后却不回答,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绢半晌,抬起头来,枯井般的眼重又变回古井,灰黄的面上透些许红晕,镇静道:“李尚宫,你去请皇上来,说我要见他。”
李尚宫犹豫地看着她。
她又重复道:“听到没有,你去请皇上来,若皇上不来,你就告诉他,明天等着收他皇额吉的尸体。”
李尚宫身子一抖,道:“是。”
惊惶退出屋去,吩咐几个宫人道:“你们进去守在太后身边,防她有什么不好举动,我去找皇上。”
万安宫,讲佛殿。
元昭宗一碗接一碗地往口中狂灌烈酒。
一会,猛将碗向地下一摔,狂躁道:“下去,都给朕下去,这唱的、跳的、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都给朕滚。”
周围弹唱歌舞的宫人惊慌失措地退了下去。
元昭宗一人呆坐于偌大的宫殿中,忽然又大声叫道:“冯权,冯权,你躲哪儿去了,还不给朕滚出来!”
冯权急急地从宫殿侧角跑出来,跪于他面前道:“皇上,奴才没躲,奴才一直在边上候着呢?皇上可还要些什么?酒、歌舞、还是想去园中走走?要不,招贤妃娘娘过来,陪皇上说话解闷儿?”
“贤妃?不要。叫权妃过来!”
“皇上……”冯权小心窥觑着他面上,道:“皇上,权妃娘娘已归天了。”
昭宗身子一颤,道:“对,心儿,心儿,已经不在了。”
突又以满是红丝的眼睛盯着冯权道:“冯权,你说,朕对心儿这么好,她为何还要背叛朕?朕的父皇、皇额吉又为何要这样对我?你说,你说,你说呀。”
眼中杀气大作。
冯权吓得混身一哆嗦,瘫于地上,道:“奴,奴才不知。不过,奴才知道权妃娘娘心中是对皇上极好的。”
昭宗盯了他半晌,杀气渐渐退去,苍凉道:“你怎会明白?”
一挥手,颓然道:“传贤妃来罢。”
不一会,贤妃轻捷地走入殿中,看着大醉的昭宗,微皱了皱眉,吩咐道:“冯权,你让人去端盆热水来,加些薄荷。”
热水端来,贤妃亲自绞了帕子,替昭宗轻轻擦拭,口中温柔道:“皇上,妾妃知道心儿妹妹这一去,您心上难过,只是,您也得惜着自己的身子,不然天上的心儿妹妹看着难受,地上的我们看着也难过。”
薄荷的凉意令昭宗有了些清醒,他睁眼看着贤妃端庄秀丽的面庞,心中微微一动,伸出手去,握住她柔夷,道:“森吉德玛,朕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骑着一匹枣红小马,穿着大红的袍子,天真明艳,这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如今你也变成一个贤良的小妇人啦。”
贤妃微笑道:“是啊,皇上那时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马上功夫,弓箭摔跤都很是了得,人又英俊勃发,可是我草原不少女儿家心中的好儿郎呢。当初,皇上纳我为妃,我周围的小姐妹可是羡慕得紧。”
昭宗面露微笑,道:“是啊,朕那时可是雄心勃勃。”
缩回手,神色黯然道:“只是现在朕却成了这副样子,你很失望吧?”
贤妃摇头道:“在我心中,皇上永远是我第一次见着的样子。”
昭宗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温柔地重又握住她手,道:“森吉德玛,朕知道朕这些年荒唐得很,不过,朕想改,心里真的想改,你信不信?”
“信,我信。从皇上开始重用左丞相之时,我就知道皇上心意。”
“森吉德玛,这些年我偏宠着心儿她们,可是冷落你了,你可怪我?”
“皇上从未曾慢待妾妃,心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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