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煤堆里铲了三、四十斤煤,交款后就挑出了煤店。
刚挑着我还不觉得有多重,但一出煤店几步远就感到这担子一点也不轻,不久就压得肩头疼痛难当。于是,我换换肩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换的肩痛了就停下来歇歇憩。这煤越挑越重,最后真成了千斤重担!它压得我肩也疼、腰也痛,背也伸不直,走几步就要歇憩,这煤栈到家的距离似乎比平常远千百倍,怎么也到不了家。
快到家门口时我几乎撑不住了,只想有人能来接一把,可是,这时谁也不会来帮我,家里也没有人。我挑着煤一路踉踉跄跄,走走停停也不知怎么才挪到家门口的。我坐在巷口揉了揉又红又痛的双肩,休息了好一阵,才起身又咬着牙把煤挑到了那个大天井。
终于快到了,放下担子心里总算轻快了一点,但口渴得不行,于是把煤放在天井里,自己赶快跑回家喝了几口水。谁知等我喝了水回来一看,我的煤被人用铲子一边铲去一大铲。我千辛万苦挑回家的煤只余下一小半。当时,我忍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骂这偷煤的贼,骂他没有良心。我心痛的不是这煤值多少钱,而是以我当时的体力,把煤挑回家实在是太不容易,太艰难。看到自己千辛万苦挑回家的煤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偷走,我心里的委屈简直无法形容。我坐在地上哭骂了好半天,没有人来理睬,只得憋着委屈把剩下的煤挑回家。
这偷煤的事还小,更可恨的是,有人居然还偷到家里来了。那天我放学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去淘米煮饭。可是,在屋里屋外找遍了,就是找不到煮饭的钢精锅(铝锅)。后来,在院子的水泥地面上发现有个小孩的脚印,我才知道这锅是被人偷了,他是从厕所边上爬到我家去的。那时,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偷,这锅是新的,算是比较值钱点的了。
由于家搬得突然,根本来不及通知姐姐和大哥。那次大哥回家,还兴冲冲地走进了机关里的那幢房子。推开门一看,他就胡涂了,什么时候家具都换了?一看那家人,不对呀,这分明是自己的家,怎么会突然换了主人,他还以为是自己近视的原因走错了房子。退出来一看,没错呀,这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家,他一时被弄得莫名其妙。只得又推门进去打听,那家新主人对他一脸的不屑,丢了句“不知道”,就“砰”地把门关了,让他站在门外发呆。
大哥在机关院子大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熟人,向他打听才知道我们搬了家。但那人只知道我们搬到了南正街,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清楚。于是,大哥来到了南正街,左打听,右打听,费了很多周折,总算在天黑时遇到放学回家的表弟才找到了家。
大哥进了屋,叹了口气,搬家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得我找了好久好久,要不是遇见表弟今晚我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在屋里转了个身发现只一间屋,他感叹了,这屋比我在乡下住的还小、还破。
我一听,好奇心上来了,问他,你的屋有多大,什么样?他听了也没说什么,而是从一个破书包里拿出一个画夹,取出一张铅笔画来。这是他自己的大作,画上有一棵树,树下是一幢单门独窗的茅草屋,一条小径直达门口,天上似乎还画了几只飞鸟。他对我说,这就是我的屋。我看了看,揶揄道:噢,这可是大哥的洋房子哟!大哥是那种什么都想学,什么都会一点的鬼才,最近又开始学画了。
他出去后,我翻开他的画夹,在他这幅画上很得意地题了句词:大哥的洋房子。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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