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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的一九七0年元月比较冷,元月学校还在放寒假。这是我小学中的最后一个寒假,也是我在披屋里过的第二个假期。
快过春节时,父亲、妈妈、姐姐、大哥陆续回了家,一家人全都挤在这间破屋里,也不记得是怎样挤下的。可能是相聚的时间太短,那过年的情形我现在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春节一过大家又各奔东西,匆匆忙忙离开了这间破屋。父亲回到干校继续接受审查,妈妈还是去她办点的公社工作,大哥和姐姐返回了各自的生产队,家里终于又只剩下我和二哥留守。
过了这个寒假,我就要进中学读书,而且是县里最好的中学,这让我对新学期充满了期盼。终于有一天,有位同学邀我去岳阳一中看新生录取榜。我在学校新张贴上的红纸榜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还真的有点兴奋。我感觉到自己再也不是小孩,而是一名中学生了,似乎突然之间自己长大了很多,终于成了一个大男孩。
开学了,我挎着新书包走进了岳阳一中。这新的学校就是新的生活开始,我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学校在洞庭湖边,我特别喜欢这校园环境。走进校门就是个小操场,一条林荫大道通向实验大楼和图书馆,大道的西边排列着四栋教学楼,一个灯光水泥球场,从这里往北是一个标准足球田径场。大道的东边有两幢办公用房、小礼堂和几个花坛,再就是一圈四合院结构的学生宿舍和几栋老师宿舍。宿舍的东面有体操房,大礼堂,食堂等,食堂的南面有个植物园,大礼堂北面是游泳池,从游泳池向西有几个篮球场和排球场,再往西就到了足球田径场,北面还有个小山坡,那里有一两幢老师宿舍。学校占地面积、办学规模在当时的岳阳应该是最大的,而且校园里到处绿树成荫,环境实在优雅。岳阳一中在文革前曾号称湘北一流,就凭校园建设,这话一点也不假。
中学的课程到底和小学有所不同,上课手段也多了一些。我记得初一教我们外语的是美丽的方若纳老师,她是长沙人,讲一口很好听的长沙话。长沙方言和湘潭方言非常接近,我听起来很感亲切。英语课首先教发音,那天方老师搬了一个黑色的箱子走进教室。她说不要小看这箱子,它是架留声机,我们可以跟着它学习英语的标准发音,为我们学好英语打下基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留声机。那时的留声机还要上发条,用的是每分钟78转的黑色胶木唱片。方老师给留声机上发条后,放了两张唱片,一张是英语字母歌,再一张是国际音标标准发音,她要我们认真听唱片,然后跟着模仿。由于第一次接触电化教学这种手段,我们都觉得很新奇,那几堂课上得特别认真,简直可以用聚精会神来形容。加之方老师善于启发,我们很快就学会了字母歌和四十八个音标的发音。
方老师说,国际音标是学习英语的拐杖,有了这根拐杖,以后你们就能自己爬上英语这座高山。在我来说,方老师这话确实不假。十几年后,社会上不唯成份唯文凭时,我就借助这根拐杖,虽然没有爬上高山,但从《许国璋英语》读到了《高级英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混到了一纸自学考试的本科文凭,总算验证了方老师的说法。
中学还有一门课,开始我也很喜欢,那就是物理课。教这门课的老师姓唐,我现在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他当年五十来岁,身体刚开始发福,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他教学特别认真,经常在课堂上为我们做实验。每次做实验,他边做边解释,害得我们把脖子伸得老长,生怕自己看不见。
我觉得最好玩的一次是做自由落体试验,至今我还印象深刻。那天,他让同学搬来一架抽气机,自己则带来一个长长的玻璃管,一片羽毛,一粒小石子。他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石子,一手拿着羽毛问我们说:“如果我现在把手松开,让羽毛和石子同时落下,它们哪个先落地?”我们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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