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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秋天的太阳温和地照耀着小城。阳光通过明瓦形成了几个光柱射进了我家的披屋,家里显得明亮而温暖。
这天姐姐回城休息,她的一个同学也在我家玩耍。二哥拿出一枚精致的毛主席像章给她们看,姐姐拿着像章站在光柱下,我们四个人围拢在一起仔细欣赏着这枚像章。
正看得起劲,突然“轰”地一声巨响,房里立刻烟尘迷漫。我人小反应可能较快,刚有响声我就冲出了房门。跑出门,回头一看,屋不要指了,你可以跟我走一程,还远着哩,快走吧。我立即跟着她上了路。接着,她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这么晚了还要去那个大队。我说,要去找妈妈,家里出了点事,于是择要地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她望了望我,突然问我,你家里什么出身?这时我长了个心眼,不能说地主之类的。假若她听了后,不给我带路了,我再找谁呀。于是我壮起胆回答说,革命干部。她听了,也就笑了笑,其实这种回答正是自欺欺人,不打自招。
那年月,只有一些出身不好的机关干部子弟填表时,才会在出身栏里填革命干部。出身好要填干部干什么,直接填贫农、工人不是响当当的吗?当然,这用来唬农民没问题,可这个人看来是个大队干部,而且像是个积极的大队干部,我这么回答当然就有点可笑了。接着她又问,我妈妈是谁,我如实告诉了她。她说,她认识,在公社开会时,听我妈妈讲过话,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我们边说边走,一路走得很快,说话都有些喘气。
到了一个路口,她指着一条小路,说她还要赶路,不能带我走了。要我从这条路走到一个村子,再问一次,翻过一座山就到了。说完她就把我扔在这有些荒芜的小路上,自己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的山野里。
这时天已经擦黑,在这旷野里我孤身一人,无助、恐惧一齐袭来。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向那不知名的村子走去,到了村口我才放缓脚步。在那里终于遇到了一位农民,我又问了问他,请他告诉我我要去的村子往哪边走。他认识妈妈,对我很热情。听说我是要去大队部找妈妈,看看天色已晚,他就送我到了山坡前的一条小路上,让我沿着这条小路爬过这座山,说爬过山就不远了,大概还有两三里路,下山后路边就有几户人家,随便问问哪家都会找得到的。
这样,我独自一人开始爬山。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到了山上还起了点风。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黑夜里一个人在乡下走山路,而且还是山间的羊肠小道。虽是秋天的夜,但月光并没有朗照,四周漆黑一团。
我一个人穿行在荒无人烟的山间小路上,感到两边的树木黑鸦鸦地向我压过来。我双眼死死盯着这小路的前方,越往山上走我越紧张。幼时听过的鬼故事、狼故事一咕隆都从脑海深处钻了出来。一会儿觉得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紧张地朝身后看一看,但一停下这脚步声就消失了;我又只得继续往前。一会儿又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人蹲在那里,这一瞬间让我毛骨悚然,冒了一身冷汗,静静地呆上一阵,仔细分辨后才发现前面原来只是一棵小树。就这样,我走几步一回头,走几步又猛地站住,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叫风声鹤唳。心想,这样走走停停不是办法,得快走。于是,就一个人在山里扯起嗓子唱起了歌,这歌声还真的壮胆,起码它掩盖了我身后的脚步声,我一支歌接一支的唱下去,渐渐地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
终于到了山顶,看见山下有几处灯火忽隐忽现,我胆就大了起来,也敢朝四面看看了,看清了地形紧张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不远了,要到了,我在心里总是这样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而双脚却不由自主越走越快,最终,忍不住跑了起来,向山下那灯火处,向妈妈那里飞快地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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