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双掌疾速地搓着树枝快速来回转动摩擦生热。
那树枝表面十分麻糙,杨清笳除了指节上有些笔茧之外,手心又嫩,没一会儿便被磨出了血泡,但她依旧手下不停,钻一会儿便低头吹几下,吹几下后接着再钻,接连失败了好几次后,终于燃起了几丝火星。
杨清笳大喜过望,赶紧趴在地上鼓动双腮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会儿,那一丝火星才缓缓燃出了一缕火苗。
她离得太近被燃起的火焰呛得咳嗽不止,却是顾不上喘口气,一边涕泗横流地咳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拿来枯草和干树枝将火生大。
火是生了起来,洞里终于有了热源。
杨清笳用袖口摸了摸眼角呛出的眼泪,走过去查看段惟的情况。
他依旧昏昏沉沉地晕着,嘴唇几无血色。
杨清笳在他身上摸了摸,掏出一黑一白的两个瓷瓶,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不由暗骂自己蠢,方才不知道先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白费了这许多工夫。
不过是——关心则乱。
“克允?克允!”杨清笳叫了几声,段惟却始终不应声。
得先把子弹取出来,她想。
杨清笳捡起那把匕首,割破了段惟的外套,却发现外套与里衣之间竟还有一层。
那是自己之前送给他的金丝甲,左肩胛处已经破开了个口子,可见当时有多凶险。
若非金丝甲做了缓冲,如此近的距离,恐怕段惟当场便要被炸飞左臂和条川道泉凑一对了。
“你救过我很多次,现在轮到我了。”
杨清笳不知自己行不行,她神色有些踌躇,却也不过一瞬而已。
她将那把开刃极薄的匕首两面置于火上烤热,随即扶起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怀中。
“疼就咬我。”她不知对方能否听见,在他耳边轻声道。
肩胛伤处血肉模糊,并非贯穿伤,子弹还嵌在里面。
杨清笳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稳住有些微抖的手。
“我要动手了”她轻声道,也不知是告诉对方,还是仅仅为自己鼓鼓气。
杨清笳屏住呼吸,果断下刀,用匕首麻利地在伤处划了个十字。
饶是段惟昏着,此时也被非常人可忍之痛激得迷迷糊糊惨哼出口。
“别咬舌头!疼就咬我!”
她话音未落,对方竟真的一侧头,猛地咬在了她露出的颈根处。
杨清笳毫无预兆地被对方死死咬上来,嘴里忍不住泄出一声痛呼,却不敢再耽搁,当下忍住痛,将匕尖刺入伤口。
“唔”段惟浑身肌肉一绷,嘴里咬得更紧,身体也开始挣扎抽搐。
他痛,她也痛,如此凶险之刻,二人竟感同身受。
杨清笳一手握着匕首,一手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如今再无第三只手可用,只能用尽浑身上下力气夹住他。
待子弹取出来时,两个人均是汗如浆洗。
“清清笳?”
他松开嘴,疼痛让他终于有些个清醒。
“是我。”杨清笳见他暂时恢复了意识,来不及高兴却赶紧问怀中人:“我已将你肩头子弹取出,这两个瓷瓶哪个是伤药?”
段惟鬓发散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菱唇沾上浓艳的赤色,此刻无力歪倒在杨清笳的怀中,竟显得出奇的脆弱,他勉强道:“黑色c内服,白色——外敷。”
他身上的衣服先前就被划破,方才上药时又被杨清笳弄得乱七八糟,压根找不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
自己倒是有块手帕,只可惜太小裹不住伤口,她想了想,只能从自己尚且干净的中衣撕下一整块布料,只是这一撕,她便只能光着腿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