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理会他,大家似乎都听到了,又似乎全都没听见。
“我有手稿”
“我还剩最后半册就写完了”
“那是我夜以继日一个字个字写下来的”
“那是我唯一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东西”
钱济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他木着眼睛一直机械的来回重复着这几句话。
蔡维申敲下惊堂木判道:“钱济因妒设计定谋杀害新科会元李鸿和,所构谋杀,本官依《大明律,刑律,人命》: ‘凡谋杀,造意者斩’之规定,判钱济斩立决,待向上复奏后,择日行刑!郑阕无罪,当堂释放!”
钱济听见“斩立决”三个字,终于从呆愣之中惊醒,他跪着一下拽住杨清笳的袖口,急切哀求道:“我还剩半册就写完了!无论如何,让我把它完成吧!我这辈子一事无成,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你曾说尽人事,算我求求你!让我完成这最后半册吧!”
在场这么多大人物他都不求,钱济似乎认定了杨清笳才是能够帮助自己的那个人,他苦苦哀求,以致涕泗横流,哽咽不能语。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
杨清笳低头看着他,轻声问:“即使所有人都永远不会知道这本书是你写的?”
钱济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杨清笳顿了顿,不再看他,她理了理被攥得有些褶皱的袖口,上前两步,扬声道:“大人,我认为此案判决不妥。”
杨清笳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谓‘绝知此事要躬行’,既然卞状师对此有所怀疑,那我们不妨来做个试验。”
她叫人将准备好的一只活鸡带了上来,杨清笳穿上了一层白色的外套,拿起匕首,对着被伸开的鸡脖子就是用力一下,那公鸡尖厉地啼叫一声,而从其伤口瞬间喷涌出的血液,也溅在了那件白色的外套上。
杨清笳脱下外套,上面果然是那种点带状的喷射型血迹,“人的脖颈出血量要远远大于这只鸡,但道理却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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