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酸,他低声如怕打扰了这年轻脸庞睡眠般道:“好兄弟,咱们同生共死,谁也不舍弃谁,安心睡罢,明天,咱们便回家!”
高原等人眼眶一酸,军中这些弟兄,都是同生共死无数次结下了身后情谊的袍泽,要按照往日来说,战死之后也只能露尸荒野,今日更是危急关头,数千匈奴人等着这几十人飞蛾扑火般去自杀,若带上一个兄弟来,恐怕更是难以脱身。
却谁也没有去劝说李寇,有自忖勇武的斥候,默不作声跳下马去将永远也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的弟兄背在身上,同样低声念道:“兄弟,咱们回家!”
李寇看着斥候们都上了马,一一打量这些满面血污一身伤痕的袍泽,一种难言的感动升上胸口――不离不弃,便是死了,咱们也一样不能分离!
高原手臂有伤,没有人给他留一个弟兄在马上,他也自觉没有多说,只向李寇低声道:“将军,走吧!”
李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铁矛北指有些沙哑咆哮一声:“兄弟们要回家,谁拦路,杀!”
“杀!”斥候们剑指北方密密麻麻将山口不远处的大路堵住的匈奴人,狠狠擦一把脸庞,跟着李寇一声嘶吼,接着战马扬声嘶鸣,就这九十人,就这九十把大秦的长剑,没有人害怕,也没有人后悔,离弦李坚般直向匈奴人冲过去。
李寇面色沉静如水,铁矛平端目视前方,胯下的红马果然雄骏非凡,一点伤没有不说,便是自出了山洞便奔跑半夜以来,它也浑然没有一点疲劳的样子。
匈奴人给英布单人匹马一把长刀,已经将最里面的一层杀个人仰马翻,后面的骑兵想要弓箭齐射,却没有千夫长下令不敢妄动,军中头领也不知为什么没有下达射箭的号令。
两军相距不过三百步左右的距离,李寇这九十人眨眼便到了第一层匈奴人面前。李寇的铁矛足足有丈长,平端在手时候比马头还要超前三尺左右,在这时候的冲锋中,明显便占据了很大上风。
只见他铁矛上面血水滴滴答答不住低落,已经给英布杀破胆的匈奴骑兵骇然双眼凝视那矛头,却似乎已经忘记了抵抗一样,给李寇轻轻松松便捅破胸膛。
李寇心知战场上敌众我寡时候最是残忍显现威力的时候,当下也不将矛头从那匈奴人的后背扎出来,反而那锋利的利刃停留在了他体内。
但下一刻,围上来的匈奴骑兵便发一声喊向后直倒退下去。
只听李寇一声暴喝,咝啦似乎有兽皮给扯开的响动,那已经给铁矛捅死的匈奴人,胸膛忽然破裂开来,头话无异。李寇心惊急忙转头看去,但见一年轻士兵,满脸的血污掩不住的微笑,直向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李寇心下一恸,转马大呼道:“休说,待某护汝杀出去,咱要回家!”
那士兵眼看着李寇越来越近,却脸上微笑不停,招了招手忽然回身一声大喝道:“我老秦子弟,唯战死沙场不过尔尔!匈奴狗贼,侵我家园,杀!”
一个看着他马上身体摇摇欲坠便想过来占便宜的匈奴骑兵大喜,正要偷偷策马奔上时候,却这士兵猛然回头大喝,虎豹霹雳般直将他魂魄都骇得没了,定定看着那满脸都是杀气的脸庞不知躲避,哗啦一声,这人便给大秦斥候一刀从头顶直劈到裤裆,砰的一声,血液喷发将一个人便向两边弹了出去。
那士兵仰天大笑,却不料又有数个匈奴骑兵到了身前,弯刀直刺之下,噗噗连声,这士兵大笑未歇,端坐马上便生命一点点流失了。
那几个匈奴骑兵大喜,不想这士兵忽然又是一声暴雷般大喝,手中长剑横扫而过,几个近在身边的匈奴人,便给这士兵腰斩了。
李寇心下愤懑悲伤一起涌到嗓子眼,眼看着这士兵最后一丝笑容挂在脸上,却人已经给雪花落在头顶,生命,已经彻底消失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