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单于庭的湖心依然清澈,单于庭的花草依然娇艳,唯一改变的,便是单于庭的主人。
草原四月天,依旧萧肃沉凉,乍暖还寒的春风悄悄拂过,黄地上吐出小小的嫩绿尖儿,令人怦然心动。
“居次,这会儿大单于正与月氏王会谈呢,您不能去……”真儿赶出寝帐,忧心地唤道。
天瞳转身幽幽看着已是三个儿女的真儿,坚决的眼风扫在真儿微有皱纹的脸上,淡然道:“不要担心,我自会等他们谈完了再进去。”
自妈妈离世后,真儿便掌管天瞳的起居,三四年来,天瞳一直视她为亲厚的长辈,从不对她严色责难,只因她是妈妈唯一信任的奴仆。天瞳眼波若水,傲然转身朝穹庐大帐走去。
真儿望着居次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天瞳居次是另一个深雪大阏氏,容貌酷似,年方十六,却无寻常人家女子的灵俏与活泼,神色清傲,弱影英毅,深得大阏氏的心气儿与脾性,唯一不同的是,天瞳居次爱恨分明、心思决然,在“情”上不似大阏氏优柔。
天瞳站定在穹庐大帐的前方,静静的,端正而翩跹。深蓝天宇上流霞万千,流红广阔,晴艳的天色为单于庭拢上一层淡淡的辉彩;清晨的薄雾缓缓流动,吸入心腔的空气仍是清寒,春天,还未真正到来。
有人挑开穹庐大帐的帘幕,迈步出来,却在瞬间定住。天瞳举眸望去,两个男子皆向她投来目光,一个是惊喜地笑了,一个是深藏不露的震动。她轻淡唤道:“哥,大单于在里面吗?”
头曼与天瞳同岁,却体格剽悍、眉眼粗豪,鼻梁与双唇流露出其父的豪俊,已是匈奴骁勇善战的勇士,更是单于庭与各部贵族女子竞相思慕的草原男儿,不单单因为他是现任大单于钦定的未来大单于。头曼怜爱道:“嗯,在里面,妹妹找大单于有事?”
见妹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头曼转脸朝旁边的中年男子介绍道:“妹妹,这是月氏国大王。大王,这就是我的妹妹,天瞳居次。”
天瞳冷淡地看他一眼,傲然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却没料到,月氏王虽已中年,仍是俊美如天神,比头曼哥哥更英朗,比大单于更俊逸。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然而,她的心口毫无所动,终究比不她过心底的那个男子。
此次月氏王是带着王子来的,意欲求娶大单于女儿、天瞳居次。月氏王声称:深雪大阏氏早于多年前对他承诺过,大单于的女儿嫁往月氏。
天瞳的藐视,月氏王未蓝天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点头还礼,炯炯地看着她。不止是相像,深雪,他的王妃,天瞳,假如三人并肩而站,定是分不清谁是谁。只是,天瞳的深眉、流露出一股冷漠的神色,让人不可亲近。
未蓝天浅笑道:“早闻天瞳居次清傲雪骨,果真如此!本王那孩儿,见到居次,一定非常开心,因为,他也和居次一样,傲慢无礼。”
天瞳不屑地瞪他一眼,径直走向穹庐大帐。
头曼眼见妹妹如此无礼,脸颊牵起一抹尴尬的笑容:“大王别介意,我妹妹向来如此,对我也常常这样。”
“王子说笑了,居次坚决的性子倒是跟深雪大阏氏有点相像。”未蓝天往前走去,头曼自是跟了上来。未蓝天望向天际,俊眸中布满深深的怅惘,唏嘘道:“本王想着此次前来求亲,可以见到大单于大阏氏的风采,却想不到,他们早于四年前双双过世。”
头曼粗俊的眉眼涌上丝丝缕缕地怀念与痛色:“多年来,我们匈奴纷争不断,为了各自的生存与发展,各部之间常有征战,单于庭也不太平,要处理各部的纷争,要平衡各部之间的利益关系,匈奴的统一看似风光无限,却是非常艰辛。四年前,阿爸操劳过甚,终于一病不起,阿妈每日守在帐前,忧心劳碌,自己也病倒了,三月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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