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寿康宫出来,已经过了晌午,霁初徘徊在水榭楼阁之间。这几天发生的事,和所见所闻以及各种猜测和证实,在她心中像拼图一样,被她一片一片拼接。
很多事情看似巧合,却是有人在故意设计,有些事情看似合理,却是疑点丛生。原本只是零零碎碎的细枝末节,现在却一点一点在她脑海中绘制成图。
她手摸着袖口中那枚沉重的金属,长久凝望着碧蓝澄净的天空,这座皇宫象征着一个皇权千年的兴旺,如今却将这一切背负在这枚小小的铜块上,是何其的悲哀和讽刺。
然而,历史的车轮滚滚撵过,皇朝不断交替更迭,最终将皇权的兴衰寄托于一枚信物上的皇朝,基本都不会再有崛起的可能,就算勉强保住,也只能苟延残喘,早晚会被伺机而动的野心者悉数吞没。
因为,只有人心不在的时候,才必须靠信物来维系权力的威严。而人心,本就是一个国家必须要征服的东西。失去它,一切都会是徒劳。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呢?霁初站在河堤边,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寂然。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束被反射的阳光照在了她的眼上,抬目望去,河对岸有一个穿着亮银色的铠甲的人,那束光是她身后背着的亮银枪尖反射而来。不用问,是洛子矜坐在那。
也许是不想让人家把她当女子对待,这个辰爵军唯一的女将军永远是这么一副戎装打扮,有一种铁甲柔情的飒爽之意,不拘小节,毫无女孩家的扭捏之态,让人对她徒增好感。
大概也正是因为她这种大刺刺的性格,才会让霁初把她当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霁初双臂轻展,如一缕轻烟般越过河面,悄悄站在洛子矜的身后。然而,子衿却丝毫没有察觉霁初的到来,低头蹙眉,不知在思索什么沉重的事。
她坐靠在河边的石头上,一只脚撑地,一只脚踏在石壁上,同侧手肘支在膝盖上,拿着一片树叶在手上绕。
霁初见她认认真真绕树叶的模样,惠然一笑:“子衿与这树叶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洛子衿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她身后的那把亮银枪,见霁初掩嘴偷笑,她方才长出了口气,马上又要给霁初行礼。
霁初握住洛子衿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子衿微微一颤,抬眼见霁初坦然纯洁的笑容,是与天地融为一体才能有的质地。
子衿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大将军喜欢的人,这也是大将军该喜欢的人,她就这样一个会心的笑容,都足以让人心动,试问这世间还有谁,能做到这般俘获人心。
“子衿,一些时日未见,连你也对我生疏了吗?”
“没有,霁初。”洛子衿满面愁云未消,又添了一丝难以为情,“只是这是在宫里,总要遵从礼数。”
霁初按着她的肩膀,坐回石头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呢?”
洛子衿看着地面,语调平板地回答道:“在等大将军。”
霁初道:“辰爵进宫了吗?”
洛子衿点了点头。
霁初看她闷声不吭的,也不知道在愁什么,又问:“他在见皇兄?”
洛子衿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了霁初一眼,无奈道:“霁初大将军若在紫阳宫,我又为何会在这里等他?”
霁初这才开始留意周遭的景色,眉心不禁一动,这里竟然是
霁月宫的南门口!
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霁初都是在正门进出,很少走这个门,刚刚又没细心留意,竟一时没有看出来这里是霁月宫。
霁初瞧着那虚掩的宫门半晌,才开口问道:“辰爵在里面?”
洛子衿又点了点头。
霁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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