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头看她,“如果真遇上了,你还是回金陵城,不要和他们见面了。”想来也是为了她的名声。
和金陵城的车站比,姑苏城的显得袖珍与寂静很多。望向站台,冷伊的心微微一凉,舅舅一个人略佝偻着背,盯着进站的列车。
博容呢?他知道是这班火车回姑苏城,他知道的!
他不接车,隔天却又下帖子请冷伊去一趟张家。
庭院深深,人影憧憧。
张家大宅一片欣喜,初时冷伊还诧异,心中暗暗算过,张夫人的生辰是黄梅天里的,张家老爷是腊月,博容、博容的侄子的生日统统不在三伏天;更何况,夏季从来不是宴请宾客的好日子,怎么厨房里堆满了鲜红的肉与黑亮的鱼。
不解地望向博容,他却还在同她说着,张夫人的病症终于有转好的迹象。只是,他忘记他俩是从小玩到大的,这个掩饰在冷伊眼里太刻意。
“玲玉,来见见冷姐姐。”博容的大嫂挑着眉,向身后招手。
从她背后露出一张尖俏小脸,同大嫂一式宽褂裙。因为嫂嫂是寡妇,终年蓝黑加身;玲玉的颜色就要艳丽许多,老式的衣裳,也掩不住滚金边布料的华贵。
“冷姐姐好!”向冷伊一笑,如古书上拓下的美人画,杏眼、小口,额前刘海,用火钳烫成半圆的弧度悬着,耳朵上金子做成的沉甸甸的耳环,与殷红鲜亮的嘴唇、衣服上紫色的绚丽大花,相称生辉。
这样古典的美人如今太少见了,这样的古典美人放在张家的宅子里再合适不过。
冷伊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宽袖褂与及膝裙,脚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卖了她,远远没有眼前的玲玉这般传统。
“玲玉妹妹好。”这就是博容嫂嫂的表妹,博容嫂嫂竭力想弄进张家的那个妹妹。
和冷伊打完招呼,她才转头向博容,低下头,才吐出低低一声,“博容哥。”
虽这一低头,显出无尽传统女子的风姿,但如今,她也已远远不如过去传统了。过去,她可从来不来张府串门,禀的就是所谓矜持,看来,这么些年,她与嫂嫂终究是要同冷伊争一下了。
“我这妹妹就是嘴不甜,还不谢谢博容哥,你不过是十五的小生日,还在张府里大张旗鼓地办”
晴天霹雳,艳阳之下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博容嫂嫂的神情将她出卖得一览无余,或者说本就没有加以遮掩的意思,纯粹的炫耀。
冷伊扭头望向博容,这回已不再是刚才的不解。
他支支吾吾地道:“不,不谢,都是家里人,我娘喜欢玲玉妹妹得很,应该的。”拉拉冷伊的袖子,同她们点头,便示意继续往宅子深处走。
“我娘病一直不好,闷得慌,玲玉也是我大嫂好说歹说请过来的,有空就来,陪我娘解解闷,我娘就一直遗憾没有生个女儿,这几个月,越看她越有感情,想认她做干女儿。”他笑得勉强。
既还是在她跟前费心把故事讲圆的,她也没有理由不领这个情。心里宽慰自己,一顿生日宴而已,若不是婚宴,又能怎么样呢?
张夫人的卧室,比之前敞亮多了,厚重的窗帘全部卷起,密密的凉席透出清爽,屋子里长白瓷瓶里,一支红艳的荷花骨朵,还有莲子的味道。过去几个月盘踞在这屋子里浑浊的气味消失一空。
而冷伊心中的郁郁却丝毫没有减少,见得这光景,反倒更担忧。
果然,张夫人对她的态度也失了往日的亲切,只是客套地问了问学校的情况,又询问了她娘亲的身体状况,末了嘟囔一句:“新式的东西,新式有什么好的。”
胸口被重击一拳,新式的东西,是她的大学学历,还是娘的离婚?无论所指是谁,她都断断不该在冷伊面前提。又回头看博容,他面带微笑地站在他娘的床榻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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