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会儿呆, 冷伊起身去箱子里取出一叠书稿,是昨天白天的时候遣文竹去的编辑部取来的,拿出一本大字典,靠着暖炉坐了下来。总不能在这院子里窝一个冬天,成天变着角度去看这个院子, 这样下去, 终会可悲的盼个来人,盼个他, 倒不如自己找些事情做做, 打发打发时间,不能把从前好不容易学来的东西就这样荒废了。
闻莺笑盈盈地端着个果盘进来, 圆圆的白瓷,里头浅浅地分了里外两道共十六个小格,每个小格里都放了不同的干果糕点。
她探了探头,“文竹说小姐会外文呢?”好奇地看了看手中满是英文的稿,“这写的什么?”
冷伊跟她讲了讲这个剧本的内容。
她啧啧称赞,“有意思。”将那纸片翻来翻去, “这这这, 和大字儿一点儿都不像,怎么看啊?”
“你想学?”
闻莺摆摆手, “我就说说, 我大字不识一个, 还学外文, 嘿嘿嘿, 小姐别说笑了,来吃松子。”她手脚麻利地剥开几个开口松子,把松子穰上那细细的皮捻开,递到一旁一个白瓷小圆碟里,“您看您的,我来剥。”
冷伊收回的视线突然被那果盘吸引住了,十六个格子,松子、榛子各占了三格,杏仁和香榧各占了两格,干桂圆又是两格去了,京果裹着糖霜、花生交切和芝麻云片糕各占着小小的一格,一块柿饼歪歪地斜在那里,明显是凑数的,这么多坚果。
去年夏天,刚进安临城的时候,他买了些东西去祭奠他的母亲,专门给她包了一小纸袋的坚果,她接了,没说什么,却不是顶爱吃的,吃几个满嘴留香,吃多了也就麻木了,还觉得油腻。当时在想,大概是顺手,从多的里面划出一部分给她,这会儿看了这精心准备的果盘,却觉得另有缘由。
这个闻莺大概是猜着冷伊的喜好来抓的坚果。
“你以前见过我是不是?”
“没没没。”她一下子结巴了,低头专心剥松子的样子,停了会儿,“哦,好像见过,您以前也来过家里的嚜,来过家里好几次呢,今年夏天不还来过?”临时想起的托辞,她既是这样支吾,那就定是有人嘱咐过少说点什么,那么其中关系她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冷伊也就没必要远远地绕了,“那,我姐姐你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
闻莺一副做了坏事被当场擒住的悔恨神情,“见过的。”闭了闭眼,一脸慷慨赴死的神色,“去年她住在那边最靠山的院子里,和二少爷在一个院子。”她顿了顿,咂咂嘴,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是挺像的。”她仔细端详一下,叹了口气,“她后来脸上长了很多东西,不是很干净,觉得可惜了,如果她脸上和您一样光洁的话,是真的一模一样。”她又向后让了让,仔细打量,“不过好像也是有差别的,差在哪儿也说不清。”
“她是怎么样的人?”她服侍了王依一段时间,肯定比冷伊要熟悉她得多。居然是这宅子的佣人比冷伊更熟悉自己的姐姐。
闻莺歪着头想了想,“长得挺漂亮,对下人也挺好的,就是呀——”她咂咂嘴,凑近了冷伊,“对大少爷那个脾气可大了。”
“为什么对大少爷脾气不好?”
闻莺摇摇头。
你带这么个和王依一模一样的姑娘回来,你以为你在赎罪吗?
唐茹梦那天的叫嚣深深刻在冷伊的脑中、心里,带她回来是赎罪,那他是对王依有罪?茹梦对这一段往事似乎了然于胸,而程昊霖的气急败坏又证明了,她知道许多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实,比他说出口的更完整更客观——因为他定会故意“遗忘”让自己不快的过往。
早上真该趁着在厅里等车的时候问问她。然而当时的冷伊却说不出口,心里仿佛有一层古怪而脆弱的自尊心,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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