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盯着冷伊看了几秒钟, “嗳,都上了那么多报了,我帮着藏着也没什么用, 说就说吧。”
“我看过那些照片了, 好像都是大三暑假拍的。”她搞不懂, 既然是那么早之前的照片,怎么吴庸仍然搅在了里面。
他点点头,“就是那个时候, 她在北方的姑妈。”他顿了顿, “是个老交际花了,来了个侄女,供她吃、供她住, 还用些珠宝华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觉得”
难怪了,她回来之后打了一把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和式油纸伞,当时冷伊心里还暗叹, 这个姑母对她出手大方,又纳闷关系疏远, 怎么会如此舍得,只当这姑母自己没有孩子,因此少不得对兄弟的孩子多上些心。果然当时她还太年轻。
“那些照片本也是些摄影师的无聊之作, 大部分她都不是主角, 可是小报记者嗅觉很灵敏的, 她在金陵佳丽上露了脸, 那些陈年旧事,迟早被挖出来。”
“当时我在一个杂志社门口碰到你,你是去英雄救美的咯?”当时的揣测果然是准的。
他叹口气,“那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摇摇头,不知是叹蒋芙雪,还是叹他自己。
他俩的交际果真远远不如在宴会上看到的浮于表面。冷伊先前也纳闷过,她若没给一点甜头,他的追求也不会那么笃定。
他那时已然经常出入蒋家了,然而蒋芙雪的父母对他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亲热的时候仿佛拿他当半个儿子,傲慢起来让他觉得自己几乎不配进那扇门,蒋芙雪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不清不楚。直到有一天她爹接了个电话,当着吴庸的面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抡起拳头恨不得打她,连连叫着要同她断绝父女关系,那段放浪形骸的经历才被他知晓,然而却也不是全部。那天他见得蒋芙雪哭得梨花带雨,也就开口要帮忙,一直唱白脸的蒋先生,破天荒地沉默会儿之后,说了句,“我这女儿以后都要给你添麻烦了。”
他毕竟是个过来人,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当时只觉得若是今后安心过日子,过去的事情掩下不提,也未尝不可,这也就是他那天拿着戒指兴冲冲去求婚的原因。
然而他在憧憬着两人的美好未来,蒋芙雪却一直计划着离开他。但当时,纵使她当中给他这样下不来台,他都没有强求,只觉得,如果是自己刚为她挡下那些照片免于登报,就逼着她结婚,自己同那些卑鄙的小报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冷伊遇到他时,他也还未气馁,仍然一次次去贿赂那些个记者编辑,但那时他也濒临崩溃,要价越来越狠,每每将钱送去时,别人或是同情或是嘲弄的脸使他愈发不甘。
终于有一天蒋芙雪居然冲他发火,因为他的无趣,他便甩手不再管那烂摊子。当时蒋芙雪毫无畏惧的态度也让他吃了一惊,以为他看走了眼,于鸿居然也有他那心胸,出面替她摆平,才使她彻底厌弃了自己。
也是后来一切都败露了,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他才知晓,蒋芙雪一路平步青云,并不仅仅因为她总和于鸿一道出入,或者说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她居然厚颜无耻到背后有意无意透露给别人,她是于书记长的情人,因为妾已经不合法了,于书记长德高望重,自然好脸面,她又和他儿子差不多大,一同出入也好掩人耳目。
知道这种事情的人,当然不会四处求证,见得于鸿待她也客气,又秉着书记长家的混乱家事旁人不多问的想法,什么都给她亮绿灯。
但她错就错在,以为那些小报同衙门里头的人一样买她的帐,她忘了越是隐秘那些小报就越是兴奋。
他讲出来没有幸灾乐祸,只有后悔的声调。
“你可惜她?”冷伊对她早已没有好感,但觉得大家同学一场,她走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唏嘘,别提她的家境也算富足。纵使家境贫寒,她一介中央大学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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