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太过于年幼,迎春跟随邢夫人住在东院,那么剩下来的也就唯有李纨了。当然,这全部都是猜测,且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教唆探春的,不是主子,而是某个胆大的下人。若是如此的话,那就没法推测了。更别说,也有可能是探春自己想岔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教唆她。
事实上,即便王熙凤认为李纨有教唆探春的嫌疑,却也不曾料到李纨的想法竟是那般复杂,复杂到让她无话可说。
“凤哥儿。”贾母忽的唤了王熙凤,这下王熙凤却是不得不说了。
“老祖宗,那一日我的确同珠大嫂子拌了两句嘴,可前前后后,真的只有两句话。我承认当时我的态度有些不大好,是我对珠大嫂子不敬,这事儿我道歉。”王熙凤极为诚恳的道了歉,心下却忍不住腹诽着,本就是李纨先开的口,以自己的性子能不还嘴当然,这也不能否认自己原就看不上李纨,要不然若是贾母或王夫人说了那话,她是万万不敢直接嘲讽回去的。
“只这些那三丫头呢”
“三妹妹”
“珠儿媳妇儿,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不怕你恼,就你那点儿算计,在我老婆子跟前压根就不够看”贾母死死的盯着李纨,若说她是看不惯王夫人,可却还没有恨不得王夫人去死的地步。要知道,一旦王夫人出了事,贾政至少要守一年妻丧。且看贾赦就知晓了,续弦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原配的,再说了,王夫人是王家嫡长女,同王子腾是嫡亲的兄妹,一旦断了这门亲,二房算是彻底没了同大房的一拼之力。因此,王夫人绝不能死,至少如今不能。
可反过来说,李纨却是无关痛痒之人。
“我说,都是我的错”这话才刚一出口,李纨就得到了来自于贾母的森然眼刀子,立刻压下了到了嘴边的道歉之话,快速的将出了后头的事情,“三妹妹听我的话,果然在次日改了口。我原想着以太太的能耐,纵是三妹妹改了口,也定能将事儿圆回来。且太太是个慈悲人,顶多也就责骂凤哥儿c三妹妹几句。可我不曾想到,这事儿竟成了真。我怕了,我担心三妹妹会记恨我,故意隐瞒了这事儿,还在她跟前说了好些个难听的话。我”
“你是想趁机逼死三丫头,对罢”贾母冷冷的看着李纨,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且不说嫡庶之争,你就是打算用言语逼死三丫头。这样,三丫头死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是罢”
“不不,我不是”
“住嘴你还说你不是狠辣之人,我看你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教唆小姑子,意图逼死小姑子,这些也就罢了,你可曾想过,今个儿若是三丫头真的死了,这事儿要如何收场的确,旁人必不知道你的谋划,只以为你是无辜之人,那事儿就会落到王氏头上,落在我荣国府的头上你个蠢妇人,你这是在拿荣国府的声誉开玩笑”
李纨彻底瘫倒在地,她娘家人口简单,家境也不算富裕,加之她打小就饱读诗书,即便偶尔得闲了,也是忙着做女红。别说后宅的弯弯绕绕了,她甚至连管家理事都做不好。哪怕二房对外一直说,因着她是寡妇奶奶才将管家的事儿暂时交给王熙凤管理,可事实上,在王熙凤嫁入荣国府之前,她也不曾捞到了管家的事儿
不是不想,而是她不会。
头一次,她恨上了教她诗书经纶琴棋书画的娘亲,倘若她也有王熙凤的本事,是不是日子就会好过一些旁的不说,当初贾珠之所以病倒,一方面是念书太辛苦的缘故,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贪恋美色以至于身子骨亏空了。若她当时能强硬一些,镇住那些美妾通房
“三丫头,你有甚么要说的”贾母也算是公允了,虽说她确定李纨并不敢欺瞒她,却仍询问了探春。
探春打从一开始就软瘫在地上,不曾说过哪怕一个字。及至听了贾母这话,才微微抬头,一脸空洞的望着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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