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兴义侯领着腾骧卫悍卒冲进来的一刻,朱常洛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看了看地上蒙着被子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娇娃,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呢,想必她进宫以后便被毒妇妖言蛊惑或者各种胁迫,最后不得已做下这等惊天大案吧。
一个贵妃要拿捏一个懵懂的小秀女,逼她做下身不由己的事情,实在不要太容易,唯一的阻碍便是看贵人是否敢于放手一搏。
现在郑贵妃终于突破了智商的限制,她不再玩业余的,这一回了她玩起了专业的政治游戏竟有模有样。
后世史官记载她前后两次谋害东宫的经历,定然对她飞速提升的阴谋水平大加赞赏,而我朱常洛,便是那个一如既往的蠢货吧。
他知道这一回自己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离开东宫,不甘呐。
熬过了十多年的国本之争,挺过了廷击案的迫害,最后却倒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
最憋屈的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一名妇人,这个妇人曾经想过搞死他,而他不负众望逃过了一劫。
他曾经以为三弟离京以后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现在残酷的现实再一次提醒他,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幻空花……前功尽弃了。
睡父亲的女人啊,即便那个女人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小妈,可这并不影响父皇对这件事情的恶劣性质的判断。
他不是杨广,睡了父亲的女人还能安然无恙,他没有那个本事,也从未想过要干这等猪狗不如的事。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提起最后一丝威严,底气不足地冲兴义侯大喝道:“向辉!你好大的胆子,率兵冲击东宫,你可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郑贵妃可以辱我,因为她是贵妃,而你小小的兴义侯,如何也敢在本宫面前造次?!
兴义侯淡淡道:“殿下失德,臣不过遵祖制清君侧罢了。”
朱常洛面色发青,蓄谋已久啊。
“好一个清君侧,可惜本宫非建文,你也不是成祖爷。
现在你们是准备把我绑去父皇面前治罪吗?”
郑贵妃笑道:“你知罪便好,治罪是少不得的,不过本宫并非无视国法之人,在陛下没有降旨以前,你仍然是戴罪的东宫之主。”
“为何?本宫并非薄凉之辈啊!”
朱常洛不再搭理郑贵妃,他看着兴义侯悲哀又愤恨地低吼着。
我这个东宫太子当真失败,东宫宿卫大将放着自己这棵参天大树视而不见,反要舍近求远,以押上家族的命运为代价做一场疯狂的赌博。
兴义侯面有难色似有不忍,郑贵妃善解人意道:“因为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你仁厚不假,他是侯爷得享富贵也不假。
不过,他是流侯啊,流侯之上还有世候,世候之上还有公爷!
大明的爵位可是精贵得很,跟着你一步一个脚印的干,他这辈子就不要指望公爷了。
最要紧的,你们父子二人与顾家那个祸害关系匪浅,兴义侯可是狠狠得罪了顾伟奇,一旦他日你困龙飞天,你让兴义侯如何睡个踏实觉?”
原来如此,朱常洛喃喃道:“世人只道公侯好,作了公侯便羡仙,本宫今日再次受教了。
好啊,哈哈,这么说来本宫果然栽得不冤……”
郑贵妃不耐道:“够了,赶紧上路吧,陛下还等着这一出好戏呢……拿人!”
兴义侯略有挣扎,不过在郑贵妃的逼视下,依旧缓缓挥起了手,他身后一名千户一言不发大步而出。
“仓”
千户反手拔出了长刀,兴义侯脸色巨变。
“谁让你拔刀的,收起来!”
兴义侯大声喝止千户,皇帝没有裁决以前,太子依旧是法理上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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