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可不出七日,就传出了相父辞官的消息。
只有短短的七日,她还在凤阳宫里陪着母后做着针线,含凉殿的一道旨意便如一道炸雷,早早地便在前朝传扬开来。
这时候再不能无动于衷了,傅嘉云不顾母后的劝阻,执意跑去含凉殿,没看见人,问了齐公公,知道他外头套了车,这会儿怕是已经走到了永庆门,她跑的喘不上气,刚跑过去,便正巧看见邓藻良走向宫门,还没有跨出去。
为官多年,离去时什么都没有,他身上的玉带子也去了,孑然一身,身上所有都是外物,只余一袭布衣,发间虽有几许银丝,却仍不减当年风雅。
“相父大人留步!”她上前去,也不管身边的奴才有没有看见,丝毫不顾着公主的仪态了,只想问他要个说法。
邓藻良望着,远远地望着她,依然是无言,其实他一直都很退让,为着她与那位故人相似的容貌,总是一再地退让。
却不想她还是不肯放弃。
他不喜欢这样被逼迫的感觉,虽然从前许多时候,她的一言一行叫他无所适从,可就因为她是嫦云的孩子,他才不自觉地对她优待,连旁人都不曾吝啬的笑脸,他也只对着她有过。
可这些并不算什么。
他依然什么都不是。
邓藻良稍稍欠身,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草民与公主无话可说,公主还是请”
他请她回去,可傅嘉云却不愿听他这些,伸手便将人一味地拉至荒芜人烟的小墨轩去,气息仍是不稳,可还是道“为什么突然就要走,为什么父皇会答应。”她不依不饶,逼得他无路可退“还是说,你为了避着不见我,宁可辞官也不想看见我,是不是?!”
她信一见钟情,也信再见倾心,当初原本不信的,可谁叫她自开蒙起,就有一双手在背后稳稳地托住自己,那年鸢萝盛开,树挂琳琅,她这一摔,便摔进了他怀里,自此再也不能忘怀。
“你如今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儿时的迷恋”邓藻良深感无力,道“我只是对你母亲”
“是,我知道”傅嘉云打断他“当初玉妃就偷偷告诉我,我什么都知道,可是这又怎么样,五妹妹尚且还晓得多哭上一哭,为自己搏上一搏,我这头却顾忌着你的心思,连说话都不敢多说上一句,如今你觉得我碍着你眼了,就想着躲开,就跟当年躲开我母亲那样。”
句句都戳在心口上,从前求而不得,如今依然是求而不得,不过倒了个个儿,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傅嘉云什么都明白,只是装傻未必不是好事,人人都有秘密,就像薄薄的一层茧子,只要破了个角,就什么都遮掩不住了。
她的语气强势,一如当年皇后指着他鼻尖,控诉着他的胆小,他的软弱。
她可真像,真像吕家出来的姑娘。
邓藻良虽不这么认为,却只任由傅嘉云发泄着,可当她在跟前红着眼眶,强忍着没有落泪时,他的手依然沉似千金,始终不敢抬起来,哪怕只是轻抚着她的脊背给予安慰,他也不能,也不敢。
他该怎么解释呢,其实他对她从来都只有亲情,年岁上的无可奈何已经成了定数,爱情于他只是遥望而不可及的一场梦,他的爱早已随着那场大火烧成灰烬,便是她的心那样炽热,也不可能再打动他分毫了。
甚至,他还抚养过她,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从广寒宫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如今却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口口声声地说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一声绵长的叹息,他终是伸手替她拭去眼中的泪“这一生我有二错。”
“一,不该年少轻狂,泄露天机,言及吕氏双姝身有凤命。”
“二,没有在最后拦下你母亲,而是眼睁睁地看她再入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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