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他紧紧地抓住扶手,却怎么也消化不了这些话,不断地说,“骗人的吧?”
但云婶摇头,“有些事,您也许不记得了。二十几年前,若姑娘发烧,其实本是能治好的,可惜老侯爷那时候找回了大姑奶奶,去陪她了,一夜没有回来。大长公主憋着一口气,不许任何人医治孩子,所以若姑娘才烧坏了脑子。再后来,老侯爷听说大姑奶奶嫁人,又千里迢迢赶去谢家。那天下着大雨,公主一定要带着若姑娘去找父亲。在路上,她跌了一跤,若姑娘跌在了地上,没有c没有再醒过来”
窦宪脑海中闪现过一个模糊的影像。雨夜c歇斯底里的女人c声嘶力竭的孩童哭声。他喃喃地说,“我记得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惨然地流下泪来,“她恨我爹,就要报复到我的身上吗?我又有什么错呢?”
他说完这一句,忽然觉得耳熟无比——不久前,临死的窦芷也这么问过他。
突然的悲从中来。那么——母亲又有什么错呢?
她被辜负了一生,被耽误了一生。她的复仇,是错的吗?
而父亲呢?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无力去抵抗皇权的普通男人。
他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产生了悲剧。而是一切都发生后,去查c去寻根问底,却发现没有人做错。站在他们的立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他克制着情绪,抬起头,看着云婶,“今天这些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
云婶愣了一下,“您不打算告诉四姑娘?”
他摇头,“这样的事,她要是知道了,恐怕后半生都没有办法安宁。所以云婶,我请求你不要说。我为我的母亲道歉,真的对不起。但还是要请求你,别说,瞒下这件事吧。”
“这一生都快过完了,还执着原谅不原谅做什么呢。”她寂寂地说,“我知道一切和侯爷无关,你也受了多年的苦。所以为这一点,我不会说。”说完,站了起来。
窦宪感激地挽留,“云婶留在京中吧,我来照顾你。”
但她摇头,“京中已是伤心地,何必再留下来呢?侯爷送我回扶风吧。当年是为避祸去的,但这些年住着也惯了,今后,就在那里扎根吧。”
他听的默默,再一次道歉,“对不起,云婶,你本来有一个很安稳的人生。”
但她倒是看的很开,摇摇头说,“事情已然如此,多说又何益呢?我这就回去了,侯爷善自珍重。”
窦宪一路满怀着心事地回了寿康宫。履霜正在绣东西。见到他,招手说,“过来。”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勉强笑了下,“干什么?”
她举起这里绣了一半的香囊给他看,“给你绣东西呢,我好不好?”说着,去解他身上那个旧的香囊,“这个花纹都磨没了,你还带,不怕别人笑话啊。”
她才解开一半,他突然就整个人倾身下来,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呀?”她吓了一跳,推着他,“青天白日的,搂搂抱抱,仔细叫人看到了。”
但他把脸埋在了她的肩膀,沉默着。
十一年前,他就那么去了颍川,抛下她一个人,每天提心吊胆,身陷背德的惊惧里。还有她的饭菜,每天都被加入了药物。他一想起这个,就觉得痛心。
本来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在一起的。本来她能过上很好的生活。可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c因为那些谎言,一切就这样迟到了十一年。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有些惴惴,轻声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他怕她看出来,努力调整着表情,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只是看你要给我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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