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
阿本的三个小组用手势保持着联系,缓缓地前进着。在这如同鬼域般的雨林里,每个人都谨慎地把步枪抵在肩头,在瞄准中观察前进。
左少卿从挎包里取出她的小相机,把他们的搜索行动拍照下来。她会把这些照片制成幻灯片,以便于下一次上课时指出他们的不足。
一个小时后,雨林渐渐稀疏,阳光从枝叶中照射到地面。透过树枝,前面的地势逐渐向上,这就是大叻山。线人报告,南方联盟分子就躲藏在这里。
每个人都小心地移动着,借着树木掩护自己,一边观察,一边慢慢向前。
倏然间,山上传来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停止不动,隐在树后,端起了步枪,向四面观察着。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阿本上尉这次确定了方向,枪声来自于前面的山坡上。他做着手势,命令另外两个组从两侧迂回包抄。他指挥自己的小组逐步向前靠近。
他们大约向前走了一百公尺。突然间,从前方的树丛里窜出一个人,甩着两只手向山坡上狂奔,并不时回头张望。
阿本上尉看出这个人没有武器。这个时候,他就什么也不顾了,大声地喊叫起来,“快追,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随后,他提着步枪向那个人追过去。
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左少卿一声尖叫,“混蛋!你趴下!”
但阿本上尉仍然向前追去。小组的其他人都落在后面。他和那个南方联盟分子的距离在缩短,他似乎很快就要追上那个人了。
左少卿再次大喊一声,“停止!停止!”但阿本上尉没有停。她恼怒地扔掉手里的14步枪,瞬间拔出自己的手枪。她更习惯于使用手枪。她举枪向阿本连开两枪。
她并非是向阿本上尉射击,而是射向他刚刚经过的一棵大树。子弹射进树干里,迸溅起来的老朽树皮向阿本的脸上飞去。阿本本能地侧身蹲了下去。就在这时,山坡上响起一阵连续的点射,子弹掠过阿本的头顶,射进他身边的树干里。
这时,左少卿身边的所有队员都开始向山坡上射击,一时枪声大作。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没有任何用处。南盟分子可能早已消失在雨林里了。
左少卿下令停止追击。她的任务不是作战,仅仅是训练。
她凌厉的目光盯视着阿本上尉。她那个样子似乎就要大声吼叫了。
阿本上尉仍然站在那棵大树的旁边,有些痴呆地看着左少卿。他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弹孔。那些弹孔的位置,正与他的头部相平。他明白,不是左少卿那两枪,迫使他蹲下去,他今天就会被人打死。
左少卿恶狠狠地瞪着他,用力向他做了一个不容置疑的手势,然后转身向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走去。
阿本上尉心里有些发虚。他看了看身边的军官们,那些人向他露出嘲讽的笑容。他们的笑容是说,笨蛋,你将要受一个女人的训斥,好好受着吧。
阿本上尉走到那棵大树的后面时,不仅看到左少卿那双闪着黑光的眼睛,还看见她的右肩正向后收缩。他本能地察觉到,接下来将是重重的一个耳光。但左少卿并没有抡起她的手掌,她忍住了,她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阿本。
这里毕竟不是在中国,她也不过是一名训练教官,并且还是一个女人。很难说真给阿本上尉一个耳光,会产生什么后果。
“上尉,那是个诱饵!你怎么看不出来!”她咬着牙说。
“对不起,玛泰姆。我疏忽了。”阿本的脸色已经变成酱紫色。
左少卿悠悠地喘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已经看出他恼怒的心情。她心里明白,只能这样了,对他们真的不能要求太高,“上尉。”她降低了声音。
“对不起,玛泰姆,请请叫我的名字。”阿本的声音里藏着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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