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向她点着头,“太太,都在里面了,都在里面了。”
左少卿温和地说:“老先生,您这个活做得很好,我很满意。所以,我想给您再添一点,您说个数吧。”
老人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在左少卿微笑的脸上,似乎还有些不相信。他迟疑片刻,终于颤颤地伸出两个鹰爪一般的手指。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希望左少卿能再给他添两块钱。
左少卿想了想,却在十五块钱之外,又添了一张大票,一起放进老人的手里,“老先生,希望您今后的生意做得更好。”
左少卿向双手颤抖的老人挥挥手,拿着那个精致的锦盒起身离开了。
左少卿走在路上的时候,感觉心里很舒畅。这个印章应该是一个吉兆,或许会给她以后的行动带来好运。她也希望那个老先生高兴,也许他今天晚上可以喝一小杯酒了,用他鹰爪般的手指,捏着小酒杯喝。
左少卿今天的最后一件事,是想找到陈三虎。她觉得,有了胡广林,有了柳秋月,再加上一个地痞无赖一般的陈三虎,她的帮手应该够了。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正是人们下班的时候。左少卿站在码头的外面,看见一群一群的工人正走出码头的大门,互相嚷嚷着,四散走开。
这里其实也是码头的货场,堆满了灰色的砖头c高高的石堆,还有粗大的木料。路面上满是尘土,一有车辆驶过,就会扬起漫天的浮尘。
终于,她看见陈三虎和几个敞着怀的工人从码头里走出来。他们嘎嘎的说笑着,晃着膀子走过来。
在前面的路口,陈三虎和那几个工人分了手,独自一人向左少卿这边走过来。
当他走了几步,一眼看见站在墙边的左少卿时,他竟然恐惧得像一个看见劫匪的小女孩一样放慢了脚步。他在昏暗中把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非常非常意外的样子。他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他伸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就嚎了一声,“主子!是主子吧!”
他向前冲了几步,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姑娘一样跌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主子呀,你终于回来了!主子,你还记得我呀!你来找我呀!”
他哇哇地大哭起来,一双手在地面上拍出一股股的尘土来,蒙到他被泪水浸湿的脸上。他那样大哭着,就向左少卿伸出双手。
左少卿走到他面前,想把他拉起来,“三虎,三虎,你起来,你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就抱住他的那颗大头,也流出了眼泪。
陈三虎抱住她的腿,又抱住她的腰,把满是泪水的脸埋在她的怀里,“主子,带我走呀,带我走呀,不要再把我扔下。我求求你了,主子。”
整整过了十分钟,嚎哭的陈三虎才慢慢平静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用他肮脏的大手,捧着左少卿的手,使劲地亲着,真仿佛跑丢的孩子看见了亲娘。
天完全黑的时候,左少卿把他带到一家小酒馆里。她要了两个凉菜,一瓶白酒。她把酒满满地斟在两只大碗里。她说:“三虎,来,喝一口吧。”
陈三虎这个时候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满面红光,不知该怎么坐着才好了,一张粗陋的脸上满是喜悦。他双手捧起碗,和左少卿碰了一下,深深地喝了一大口。
这口酒下了肚,让他又有点激动起来,咧着嘴说:“主子,我就是傻,我也切记着,在南昌的时候,你被那个王八蛋拉走的那一天,我就跟没了娘的孙子一样,哭得哇哇的。我那个哭啊,哭我再见不着主子了。我傻呀,笨呀。我们去南昌的机场追你,找你。我哭啊,我们就是没有找着你呀!”
左少卿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说:“我知道。咱们再喝一口。”
他喝了酒,一脸傻笑地看着左少卿。开口问的却很明白,“主子,啥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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