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她能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说谎。
冯顿继续说:“在我的工作里,有些经费的使用,是说不出来源,也说不出去向的。这是我的任务决定的,这些经费的使用,本身就是秘密。我经手的生意,包括于志道的生意,也很难完全说清楚。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于志道提出由我接管他的股份时,我确实是准备接管的。我知道于志道的生意,对国内的经济建设有很大的好处。但是,自从两年前黄佐竹牺牲后,香港工委来了一位新的领导。我们之间一直有些隔膜。这次,我提出接管于志道的股份时,这位领导却笑着对我说:‘老冯,你很热心这件事吧。’左少,我听得出这句话里的含义。”
左少卿沉默了。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就已经很清楚了。这就解释了,冯顿为什么不愿意接手于志道的股份。她心里很难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信任,永远是情报系统里最珍稀的东西。
这件事里最让她为难的是,她无法向于志道做出合理的解释。她也说不出口。
几天后,龙锦云再次来到香港时,她就冯顿和于志道有关轮船股份的事,又写了一个简要报告,交给龙锦云带回去。但她很快就接到杜自远从北京打来的长途。
杜自远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你信中所提之事,不要涉入。”
左少卿心里非常苦恼。她前面的两个报告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个报告立刻就有了消息,却警告她不要涉入!人生中最苦恼的事,就是当你发现你所追求的事业存在一点小小的瑕疵,或者不足,你很希望去补救,去修复。但是,你接到的指令却是,不要涉入!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点点瑕疵,那一点点不足,变成大大的漏洞。你却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她心里的苦恼不能对冯顿说,也不能对妹妹说,更不能对于志道说,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另外一件事,“水葫芦”仍然躲藏在美国总领事馆里,拿他没有办法。她每天只能用看报纸打发时间。
但报纸上的新闻,几乎全部都是“逃港”难民的事。难民们躲在山林里,没有任何棲身之处,真的是日晒雨淋,无处藏身。他们每天只靠香港百姓投入山林里的食物为生。香港政府一再声明,要把难民全部遣返回内地。
这天中午,左少卿姐妹刚刚吃完午饭,正在房间里休息,于志道却来了。
他一进了门,就认真地看着左少卿,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他最后叹息着说:“左少,我看出来了,你和冯顿没有谈成。他还是不肯接我的生意,是不是?”
左少卿心里很复杂。她不能向他说明冯顿心里的忧虑,只好向他摇摇头。
于志道坐在桌边,轻声说:“左少,我真舍不得把这两条船给别人呀!”
左少卿轻声说:“我知道。这件事,确实叫人很无奈。”
于志道挥了一下手,“现在来看,这件事已经没有办法了。我正在联系出手这两条船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可是,还有一件事呢,我希望能有一个合适的人接手。否则,这件事也做不下去了。”
左少卿注意地看着他,“是什么事?”
于志道点点头,“就是我和炎哥的走私生意。这个生意,也做得很大,也很挣钱。我估计,冯顿更不会接这个生意了。没有合适的人做中间人,这个生意就没办法做下去了。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左少卿想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的问题。这个合适的中间人,应该和大陆方面有比较深的关系,还要和炎哥有很深的关系。冯顿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不合适。眼下来看,还真没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手炎哥的走私生意。
房间里有一点沉默。于志道和左少卿姐妹都没有说话。
终于,于志道说:“你现在有事吗?要是没事,就陪我去见炎哥。就当是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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