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骑马东去,地入丘陵,一路曲径蜿蜒,山河交属。日曳晴虹,深壑跟峦崖叠起,月复圆缺,垂影与溪湖同清。骊驹长嘶,蹄溅泥点淋漓,披星戴斗,烟尘遥追千里。
仆至庸州,平原绿草苍茵,夜雨露宿,郊野蛙虫嘈鸣。风拂败叶乱下,归故心切,边关门墙在望,城郭掩映。雁来天际,似说秋景正宜,麦穗金黄,更添一番豪情。
两人翻山越岭,行近月余,终达庸州城外,便去驿站交还马匹,结伴入得关内。黑鹰落到林逸肩头,好奇张望,正值秋收,城里粮商熙攘,过客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繁嚣鼎沸。他们用罢午膳,寻了家澡堂沐浴,洗却风尘,再度动身,沿途奔波,不在话下。
顺着青石道往北,到了灵官府,牌匾庄严,楼宇巍峨,门口两头龙虎雕凛凛生威。瞧见访客,护院上前盘问,林逸说明来意,他们认出面貌,想起是洛山弟子,热诚欢迎。
众人穿廊过檐,一位护院先前引路,解释道:“老爷回了天璇峰,现在由张哥当家,他是您好友,时常念叨大人名字,埋怨你为何不回来看看。”
“胖子接管灵官府了?”林逸啧啧称奇,心里却不感意外,遂加快脚步,想早点看到张英卓。
护院领着二人,在正厅外停下,朗声喊道:“林公子回府,求见张老爷!”
话音刚落,屋里响起一阵慌乱声,张英卓快步跑出门,胖乎乎的脸上夹着两颗小眼珠,精光闪烁,喜道:“我的娘咧,你小子居然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天册府的妖精勾走了魂,呃——这小妞是谁?”
张英卓盯着顾婉兮,目露疑惑,俄尔后,腆着笑脸道:“美人好,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可否请您吃个晚膳?”
“我俩好像不熟。”顾婉兮嫌弃退后,冷颜以对。
林逸尴尬地咳嗽一声,张英卓转头瞪来,拉长音调说:“小师弟艳福不浅啊~~早知这般,我就陪你去天册府得了。”
“现在也不迟。”林逸随口回应。
张英卓神色忽顿,接着扼腕兴嗟,哭丧道:“晚啦,我都结婚了!”
“胖子,你故意气我?”林逸佯装恼火。张英卓嘿嘿一乐,冲他挤眉弄眼,“林师弟,咱俩许久不见,今晚得好好喝一盅,谁认怂就是他娘的孙子!”
黑鹰嘀咕道:“他娘生的是孩子,若喊孙子,伦理可要乱了。”
“住嘴!”林逸急忙喝断,不敢让他俩继续聊下去,岔过话题问:“张师兄,哪家姑娘倒霉竟会嫁给你?”
“哎,你这什么话?”张英卓气地跺脚,“胖爷看上的人会差?”
林逸哦了一声,态度令他捉摸不透,张英卓怒道:“屋里的,把我女儿抱出来!”
一位老妪抱着小孩出门,厉色道:“别叫唤,吵到孩子咋办?”被她训斥,张英卓赶紧赔笑,连道几句“我错了”。
“你真有姑娘?”林逸张嘴惊讶,定睛望去:那老妪五十岁上下,怀抱着一个刚满岁的小女孩,脸蛋白里透红,五官端正,是个美人胚子。
见林逸瞧来,老妪略显羞涩,低头说:“我是孩子乳娘,你要抱抱她么?”
林逸还没开口,顾婉兮已经扑上去,讨过孩子,抱在怀中摇晃。小女孩咿咿呀呀,挥舞着细嫩的胳膊,突然抓住她一根手指,塞进小嘴里吮吸,吃得津津有味。
顾婉兮喜笑颜开,柔声安哄,乳娘也觉高兴,面露慈祥。张英卓搂着林逸肩膀,拉到一边说:“走,咱哥俩去聊天。”
林逸只好点头,随他来到隔壁侧厅,一阵寒暄,又讲起考核异闻,张英卓听得聚精会神,时怒时笑,仿佛感同身受。说完经历,两人插科打诨,互揭短处,刻意薄舌讥讽,昨日种种依稀在目。
闲聊到晚膳时分,张英卓大办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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