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夏,酷暑。
又是一场噩梦,我大汗淋漓地坐起来,背靠在床头,紧张地在幽暗中注视着四周,努力分辨着半夜的房间里,哪怕一点点的奇声怪影。随着起伏的胸膛逐步平静,我点起一支烟,慢慢地回忆梦中的景象。
自从父母退休去了海南,我便独自生活在这套房子里。我的卧室不大,到处都是凌乱的书籍,靠墙摆着一张双人床,我喜欢大床,可以自由自在地滚来滚去。小时候听老人说过,睡大床一定要占中间,最好能像磨盘一样睡觉,否则空出来的位置便会有鬼魂上来休息。
这半个月来,我因为在酒场上连续战斗,身心憔悴,晚上总是睡得很恍惚。晚上,迷迷糊糊地躺下,闭上眼睛深呼吸,希望能减缓酒精带来的天旋地转,渐渐地我开始昏沉,但是在似睡似醒之间,我看见了房间的景象,就是我躺下来睁着眼睛能够看到的景象。这太熟悉了,每当我失眠的时候,我就这样瞪着双眼到天亮,连手,总是重重地落在床上,而且,隐约能够听见呼吸声,深厚、悠长,每落一步,呼吸声就离我更近一点,肢体压在床上的感觉就越发真实。
想象一下,并不宽的床,一个四肢着地的生物,它缓慢而笨重地爬过来,竟然感觉时间经过了那么久,仿佛是从墙里的一个幽远的时空中努力地挣脱出来,每一下笨重的步伐,似乎都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
我已经不确定这种折磨持续了多久,动不了,无法回头,甚至用拳头保护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全身只剩下僵硬,但意识却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存在,它的步伐,它的呼吸,但是你却不知道它长什么模样,是什么目的,是善还是恶。
终于,它的前肢压在了我身后的毛巾被上,可以确定,毛巾被向后挪了挪,我的心跳已经达到了极限,不得不赶紧闭上眼睛,避免突然出现的视觉冲击让我猝死。
可是,当它再次压下一步,我肩头一沉,一个脑袋状的事物贴在了我的耳旁,绝对是脑袋,因为可以感觉到呼吸,凝重而悠长,似乎在贪婪地享受着久违的人间气息。
我全身僵硬闭着眼睛就像被捆住一般,脑海里浮现出蜘蛛捕食的景象,自己就是被蜘蛛丝包裹着的猎物,虽然还活着,但无法动弹,挣扎全是徒劳,在背后,一只硕大的蜘蛛脑袋扑过来,但是看不见它,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口器里吐出的气息。
更可怕的,它并没有立刻对你注入毒液来分解吞噬,只是静静的欣赏,就像在嘲讽或者思考从哪里下嘴一样,这种感觉越恐怖,它的口器越兴奋,当恐惧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一口,便将你毙命。
现在的我就是如此恐惧,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我清楚,人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持续闭上眼睛,如果我不小心睁开,或者它突然趴到我的面前,我应激性睁眼,会看见什么想想大半夜幽暗中那个像蜘蛛一样爬过来的姿势,哪怕是最可爱的小孩子,或者最美丽的女人,看见什么都会万分诡异。
而它的呼吸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就像已经准备蓄势而发一样。当我感觉自己无法控制眼皮的时候,它突然跨过我站在了床边。紧接着,我的脚踝感觉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那只手似乎在冒着寒气。
我决定睁开眼睛,就算马上会被吓死,我也认了,至少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当我猛地睁开双眼,竟然依旧只是房间的景象,没有任何其它的存在,一刹那的时间,我甚至都看见了窗外摇曳的树枝,还有睡觉前摆在桌子,上的水杯,可是在床边,哪怕是一个鬼影都没有。
不要以为我就安心了,庆幸自己能够从梦魇中出来,绝对不是,那只手依然还在抓着我,而我依旧无法动弹。
突然,我的整个身子被拽了起来,从床上掉到了地上,瞬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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