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星光点点,洁白无瑕的月光,映照在大地山川。
上河村中,几缕炊烟袅袅。
让经历旱灾,饥荒的村落,染上一层淡淡的烟火气息。
“吃吧……”
方父端着一盏破旧的陶碗,里面还有着汤汤水水,几片菜叶,浮在汤上。
宛如一杯清水,上面放着几片叶子一般,清澈见底,一丝油花儿也看不见。
荀少彧听话的接过陶碗,看着三位哥哥,都狼吞虎咽的喝着手上的少的可怜的半盏汤水,嗓子尖不由有些干涩,唾液咽下间,带着一丝干疼,
“爹……您也喝……”
荀少彧看着方父干瘪的皮肤,将手上的陶盏,推到方父的眼前。
这位眼前老实木讷的中年汉子,那浓浓而又含蓄的父爱,让荀少彧冷硬的心肠,也少有的动容。
自从荀少彧醒来的这几月,就从来没有见过,方父吃上过一口米汤,也未曾见过方父吃下过一片菜叶。
但这老实木讷的汉子,却从来都是尽其所能,竭力让家中的儿子们,吃上一口暖热的菜汤。
固然这汤,一丝油水都没有,一颗米粒也没有,但却让荀少彧,享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真情。
纵然大殷世界之中,荀少彧出身显赫。
但这显赫的代价,却是再也无法感受到一丝的亲人温情。
然而此时,荀少彧竟然再度,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情。
要知道,虽然益州千里沃野,被世人称为天下粮仓。就算是大旱五载之后的现在,益州也不会缺少粮食。
但不缺少粮食,可不代表这些贫苦农人们,就能吃得起一粒粮食!
随着旱灾开始,年复一年,这五年间益州降雨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又有粮商,囤货居奇,粮食价格疯涨。
最终导致这些种地的农户们,也只能用野菜,山菜,树皮,草根,观音土等,暂时果腹。这些饿疯了的人们,几乎啃食着见过的一切。
有些灾情惨重的府县,甚至已经易子而食,尸横遍野,骨露乡野。
靖安府长治县,位于益州西部,雨水比之东部要多上些许。
但这……些许,当真只是‘些许’而已。
“……唉……”
荀少彧突兀的孝顺,让方父一愣,良久后才颤抖的接过陶碗。
“娃儿,长大喽……”
方父骄傲的笑着,满是胡茬的脸上,也洋溢着光彩。
只是方父轻轻抿了一抿陶碗上的水分,稍稍滋润着干裂的嘴唇,心中的那个念头,如杂草一般,却愈发难以抑制。
…………
嗡咕!嗡咕!
夜晚中,草丛不断传来的虫鸣声,于这寂静的夜色,交相呼应。
茅草屋中,金黄色的稻草,摊放在地上,敞开着的窗口,一轮圆月辉照入草屋。
荀少彧听着耳边,渐断渐续的呼吸声,心中默默计算着时辰时刻。
蓦然间,他睁开眼睛,黝黑的瞳孔在月色中,愈发明亮。
“子时……”
荀少彧轻轻起身,撇了一眼月中倒影,喃喃自语。
他看着方父与三位兄长,睡的正香甜的模样,轻轻舒了一口气。
“迷迭香叶子,用火炙烤,暗香弥漫,舒经活血,看来效用不错。”
沉木产自山中,可以说是一味药材,有通经活血,安眠益脾的功效。
荀少彧不通药理,当然不懂所谓的药效臣佐。
但前两日放牛之时,有药童正巧在旁采药,两小年龄相仿,自然没有许多疏离,唠着家常,顺嘴提了一下嘴,却让荀少彧暗暗记下。
没办法,这区区一间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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