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前任审神者说起这件事,同队的厚藤四郎私下疑心三日月是被敌人偷梁换柱了,因为受了重伤,又滚落到了火里,肯定活不成了。刀还是怕火的。可是有一句话叫做:精灵知晓精灵,力量知晓力量。也就是说,付丧神只要稍微一留心,就能够从灵力的表现看破对方是不是敌人假扮的,而人类没有那种能力。极化刀剑们瞒着审神者,围着三日月如临大敌地检查了一个星期,最终确定他就是如假包换的三日月宗近,觉得有点失望。
但为什么三日月会有这样的奇遇,那套衣服是谁给他的,谁也说不清,他也不对任何人说。只是修行回来之后,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家人之外谁也不见,对着那套衣服发呆。直到审神者没有锻出数珠丸恒次,气急败坏地将他从房间里揪出来为止。有一天药研去给被扔在手合场上奄奄一息的他治疗——不知道是不是审神者知道了什么,还是因为她只是单纯地看这些始终没有给她带回一把稀有的新刀的付丧神不顺眼,她嘱咐极化刀剑们以‘特别训练’之名将锻刀十几次都没有带回来数珠丸恒次的三日月和骨喰藤四郎这两把足利家的宝剑围起来砍杀,就像当年足利义辉被杀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他看见三日月紧紧地将骨喰护在怀里,用宽大的袖子遮住骨喰的身体,全身都是伤痕和鲜血,两人都在因为久远恐惧的记忆而低声啜泣,而一向冰冷严厉的审神者就在一旁为他们拭泪,激励他们面对现实,将记忆抛在脑后,看向未来,重新振作起来为了维护历史而战。
啊,谁知道我听到他在说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是如何想的?我那时候真想要将他们带走。多年以前我身为一个被控制的傀儡,没有给过他们任何幸福的保证,难道现在我也不能保护他们吗?可是事情都过去了,我无论如何愤慨,也是无济于事。我只能在以后的岁月中补偿他们的痛苦,仅此而已。
“你瞧,多么荒唐啊。”我自言自语地说,“让所有的刀剑杀伤他们的是她,激励他们的也是她,可是哪里能有这样的事情?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难道不会被看透吗?她就是他们的侩子手,她杀死了他们的自我,这个人如此卑劣,而君子是无法斗过这种小人的。一想到这里,我怎能不想到要亲吻他那冰冷的嘴唇和毫无生气的身体呀。”
“对。”药研藤四郎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哭吗?我只能让她离开。因为其中一个人是我的兄弟呀。”
我沉默不语,低下了头。
他自问自答地接着说,“我那时候是第一次见到宗近哥哥哭呢。从那以后他就变得虚弱了,动不动就哭。审神者以为他是装模作样,就将他提升成近侍,每次都用那些饱含着神圣姿态的语言训诫他。我走过去,他对我说了话。“
“他说什么?“
“他在问我,是不是历史变成什么样子都要维护。我那时候并不清楚他说什么,他就说现在就是未来的历史,历史是消失流去的未来与现在。我不知道”他轻轻地摇着头,“那时候我回答了他:未来是我们自己去创造的,所以我们在现在所遇到的一切事件都是单纯的事件罢了。他说你如何知道过去,现在,未来所发生的所有事件不是一种安排?不是所有的灵魂为了消解无边的孤寂而自导自演的一场大型的电脑游戏?”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问。
“我也不知道那。”他说,“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那时候我很艰难地选择着要如何回答,因为只要回答错了可了不得,他怀里还有骨喰呐。虽然他们两个当时很亲密,但我已经察觉他有点不对劲了。你知道,带子狼在被猎人围追,走投无路的时候可能会咬死狼崽的,因为它觉得孩子被杀不如死在自己手里好些。”
“那你是怎样回答的呢?”
“我说,我要维护的是真正的历史,时之政府是什么形式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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