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满堂的担忧,苏大海何尝不知?只是事到临头,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真真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郑满堂道:“东家,我们何不去韩家,先把他竹园里的竹子买下来。先解了眼前的困境再说。反正他也是因为小妾病逝,害怕睹物思人,才要出手竹园,那竹子对他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苏大海一语惊醒梦中人,面上一扫阴晦,眉眼间透出兴奋来,“满堂,你马上就去,哪怕贵一点都没关系,务必要把竹子买回来。”
郑满堂连声答应,当下再不耽搁,快步出门。
山穷水尽乍现光明,苏大海此刻的心境不亚似于绝处逢生,就连脚步都松快了许多。当他以这样的脚步走进饭厅,苏贵、苏柳氏的心情也好比拨云见日,一时间清朗了不少。
这两天苏大海就跟个刺球似的,见谁都要扎一针,搞得苏贵老两口有事都不敢去找他商量。这会子见他容光焕发,还不赶紧地抓住时机?
苏贵挟了一筷子菜到碗里却不吃,眼睛斜瞟了一眼正喝着汤的苏大海,作势咳了一声后开口:“大海,娃儿的满月宴要怎么弄啊?我这里名单可都拟好了啊,还有那红鸡蛋也该分一分了,你上回说铺子里遇上点麻烦,要等一等。可这一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咱们再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
苏大海一听这话,脸立马又拉下来了。“阿爹,我好几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这好不容易有心思想吃口热饭了,你怎么又拿这事来堵我?”还真是堵到他心窝子里了,原本才嚼出点饭菜的香味如今又是什么胃口都没了。
苏贵哪晓得苏大海的苦处,被儿子这么一抢白,也上来了一点做老子的脾气。“你这什么混帐话?咱们苏家添丁进口,这是祖宗保佑天大的喜事,我提这事怎么就是来堵你了?哦,你就不想抱儿子了?”
那也得是他儿子才行!苏大海恨恨地腹诽。
苏柳氏生怕这父子俩杠上,连忙地打圆场,替苏大海着想:“大郎,你是不是担心阿嫂那边过不去?”
自打杜巧巧一举得男的消息传过来,大嫂苏仇氏就不声不响带着独女映雪回了娘家。
要知道,杜巧巧进门以及苏家长孙的满月宴想要操持起来,少不得苏仇氏这个当家主母出来主持大局,她这时候撂挑子走人,也算是小小地拿了苏家一回乔,少不得苏大海亲自上她娘家门上去请。这一请,不就把苏仇氏的身份抬起来了,也是给新妾一个下马威。
苏仇氏的这点小九九,苏贵如何看不出?当下劝道:“大海啊,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阿嫂既要脸面,你就给她脸面。先把巧巧他们母子顺顺当当地接到家里来,这才是正理。”
苏大海不吭气,脸上阴晴难辨。
苏贵兀自在唱独脚戏,“还有啊,这娃儿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取,这成什么样子?这可是我们苏家的长房长孙,名字马虎不得,我想了几个,要不都给你看看?咱们父子俩再琢磨琢磨?”
苏大海到底是听不下去,放下了筷子,抬起了头。苏贵、苏柳氏双双被他眼神吓到,“大海,你这是怎地了?怎地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苏大海没睬他们,目光向外望了望:“二弟呢?怎么没见他们俩夫妻?”
“嗨,你又不是不晓得二郎的性子,他哪一回肯跟我们同桌吃饭?他那个媳妇也是,二郎不出来,她也不出来,俩夫妻都在屋里吃,就像跟我们不是一家人似的。唉,原先还以为结了一门好亲,结果哪晓得又是个不下蛋的,这成亲都一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苏家也不知倒了什么霉了,这人丁单薄的。”
大约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这苏贵不叨叨则已,一叨叨起来就没完。苏柳氏原就偏心幺子,比起苏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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