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首宛若铁蹄过境的《行军曲》。
这是什么弹法?在座除了柳思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会,偏偏这曲调无可挑剔,不过眨眼便让人心潮澎湃,仿佛当真在面前看见了一场千军万马一同呼号的行军,然在座都是贵女,想象都是匮乏的,便只能任由心头狂跳,一股子英气在眉宇间盘旋,横冲直撞的敲击心头,出不去回不来。
沈舒月亦然,这弹法她没见过,可这首曲子她听过,从第一个旋律出来,她的面色便苍白起来,《行军曲》在贵女们的圈子里不流行,可在阵前是时常有人弹得,她的父亲c祖父c家里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哼唱,这是一个武将的褒奖,可在此刻她听在耳朵里却只有讽刺,她面前这个女子,在讽刺她的出身,一个武将出身的女人居然站在长安才女的顶端,这就像一个笑话,笑话她以自己的家族为耻,想学长安贵女文气,偏生一家子全是武将,她生是武人,死也在武人墓,她姓沈!
“够了!停下!”沈舒月倏地站起身,“你这是何意?琴者当爱琴重琴,尔这般伤琴毁琴竟还引以为傲,入文会?怕不是痴人说梦吧!连琴者都不配如何决断你这琴音是否好听,离开这里!”
苍沐瑶的指尖离开琴面却没有停下这令沈舒月无法忍受的调子,干脆开口唱起了《行军曲》,略带着沙哑的嗓音与她平日里说话大相径庭,上辈子她不爱唱歌,便是因为这嗓子,这辈子倒觉得这破锣嗓子用在此时,相得益彰。
“你!”沈舒月不能说曲子有问题,找了琴的麻烦,谁知苍沐瑶还能无缝衔接歌声,偏生歌声亦宛若沙场冷冽,令她回忆起了不愉快的童年,这一下又一下的专挑她的软肋在攻,此人到底是谁?!缘何对她有如此深的敌意?是,敌意,沈舒月也不是傻子,到这个份上还不知道苍沐瑶是来找茬的,可真是蠢萌了。
“我沈舒月自问未曾见过你,缘何今日来此踢馆?文会讲究以和为贵,我让你停下你却不闻不问是何意?”既然不好相与,沈舒月第一反应便是将自己立于正反面的正面,无论如何不能先输了气势。
反应速度挺快的,苍沐瑶这才停下歌唱,“沈姑娘误会了,我是真心想要加入文会,只可惜我这手呀粗苯,嗓子呢也不好,再可惜诗文c对弈c绘画皆不在行,唯有那么些雕虫小技,谁料沈姑娘还不喜欢,既然如此我就不继续打扰了,只是将来还有些小姐妹想入文会,我定然会告诫她们沈姑娘不爱这《行军曲》。”
沈舒月的手一寸寸收紧,怒急了也不能发火,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今日从头看到尾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这人却还一字一句的点题,这一下不对了,原想帮沈舒月说两句的一个个都闭上了嘴,说行军曲不好?得罪沈家,说行军曲好?沈舒月明显不喜欢。
空气在这一语后凝滞,苍沐瑶看着她不说话,沈舒月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也说不得话,柳思的眼咕噜一直在转悠,很快站好了位,正准备说点什么,便听见逛远了的几人匆匆跑回来,“沈姑娘,弘文馆恰散了课,好些人往这走了,沈姑娘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放在以往沈舒月是要避的,可今日亭子里气氛僵硬,大家都没动,不一会便迎面撞上了弘文馆散课这些公子哥儿,蒋戚光素来跳脱,走在最前头,看见姑娘也不避讳,纨绔之态立显,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而后被太子狠狠瞪了一眼,几人未曾想前面有人,可瞧见了不打招呼也不合礼数,于是站定在亭下一一作了揖。
沈舒月自然要回礼,抬头点头的功夫,双方便将对面的人都看了个清楚,蒋戚光惊呼,“嘿!长公主你怎么在这?”
长公主三个字如雷贯耳,一时间亭内的姑娘们面面相觑,等等?长公主叫什么名讳来着?苍沐瑶,沐瑶
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沈舒月亦难以置信的看向苍沐瑶,可她不懂为何长公主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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