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站在我面前。
像乌鸦一样的脸庞,鳝鱼一样的身躯,叫我不得不将你列为畜牲一类。
然而你却像人一样说话,像人一样思考。我几乎能从你拘束的姿态,看得出你是多么的惴惴不安。
是的,我知道你从人类身上盗取了很多东西。人类的知识、人类的智慧、人类的文明。你把这些偷来的东西粉饰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人,好让自己在芸芸众生面前获得存在感和优越感。
但你是人吗?你们盗用人类的特质,假装成拥有深奥智慧的种族,让自己在自我感觉中升华,然后在真正的人面前,昂起了高高在上的头颅,俨然一副凌驾在人类之上的样子,殊不知,你们只是在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幸好,这些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已暗地里把自己当人看。
这样,我才有机会教你如何做人。
==========谈判==========
盛夏的黄昏,夕阳依然炙热凌人。归鸟自落霞前飞过,像一出投在火烧云上的皮影戏。云霭的缝隙将夕晖剪成无数道光束,以太阳为圆心四散,宛如一把在苍穹间展开的光的折扇。整片天空自西往东由明转暗,从夺目的灿金晕成菊黄,经橘红渗成藕荷,再渐入深蓝、藏蓝,直延伸至东面的地平线,最后抹上象征着宇宙本色的漆黑,一层层鲜明绚丽,就像是上帝画画用的调色板。
随着余晖渐退,半空卷起一阵风,裹夹着热浪穿过蝉声阵阵的树丛,翻进一所高校的教学楼,轻轻掀起某个教室的窗帘,撩动了一名女学生的发鬓。
她独自站在朝西的窗前,目光追随着缓缓没入地平线的残阳,手机一直贴在耳边,却不说话。直至余晖从她脸上褪去,她才收回目光,只是眼皮一牵动,便滑下了两行泪水。
“我看新闻,说你的申请通过了。”她终于开口说话,带着少女凄婉的口吻。
电话的另一端似乎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这让她的眼泪流得更肆意,然而她却勉强撑起一抹浅笑。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去,我……可能就不会再爱你了。”
她说话的语气与她所说的内容一样摇摆,莫说别人不知道她的具体想法,或许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想法。
然而,对方对她这句话的解读,似乎完全偏离了她的初衷。
“我任性?”她反问道,“还是你太自私了?你就不能等上几年,等我成年了就正式在一起吗?非要到那么遥远的太空去吗?那十年对你来说,不过是睡一觉的事。可你想过我吗?我可是得天天算着日子去过的。你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去承受这一切,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女学生哭得梨花带雨,把鼻子都哭堵了,只好换嘴巴呼吸。这让她每一下呼吸,都像是在叹息。
“我才不管什么人言可畏,那是你们成年人世界的事。”她用女孩子独有的任性口吻说,“我只知道我要爱谁由我自己决定,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她微作一顿,似乎对方在说话。但很快她便抢话说:“你终于承认了吧。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好跟我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你只是为了钱罢了。在你心里,钱真的能代表一切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了,你还惦记着钱。”
过了片刻,她又冷笑着说:“说得真伟大。我也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但难道除了这样,世界上就没有别的法子让你挣钱了吗?”她一面说一面背起书包,往教室门口走去,“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去了,我也只能祝你一路顺风。咱们的关系就走到这吧,好聚好散。”
电话另一端似乎非常激动,说话的声音大到足以从手机的听筒里传出来。“为了你,我在教育界已经声名狼藉了!再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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