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声站在巷口,他打量着这条深深的巷子,两侧高墙各伸出一延墙沿,墙沿正对着砖面上有着一个个的凹窝,这是檐下水滴留下的痕迹,这巷子不知道有多深,在远处它消失在一个转角,巷口的一棵水泥电杆下站着几个人,这里是一个公交车站,十几个等车的人为了竭力避开烈日的烘烤在电杆下站成一线,就象一排蹲在电线上的麻雀。
高远声慢慢走进巷子,两侧斑驳的青砖墙显露出岁月走过的路,这些砖墙起码有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这地方应该是这个小城现在最久远的记忆所在,墙面上不时露出一个窗孔,很高,打开的窗框上挂着一件汗衫或是一条短裤,它们在微风中摇曳,夺取着夏日的最后一抹阳光的照耀,小巷幽深,脚步声在两壁回响。
巷角转过一个弯,有一个小小的商铺子,两只长凳子撑着一块门板,门板上放着杂乱无章的货物,一面断墙昭示着这些货物的购买者来向,一堆清残砖碎瓦被清理到墙角一侧,铺面柜台的玻璃上一道裂纹,弯曲伸展似一棵枯树,几个酒坛后坐着一个打瞌睡的老者。高远声并不迟疑,这巷口只有一条出路,一面是红砖墙,墙上模糊地写着看不清的标语,一棵树从墙头上探出头来,小道的另一侧是稻田,满目金黄,他走上沿着砖墙的小道,小道石板凹凸,有些已经陷入了泥土,道边杂草丛生,这一切都让高远声想起童年时的小城。
眼前是一栋两层红砖小楼,小道在此绕下田埂,看来这地方就是赵小原的家了,一进小小院子,几个花钵中碎花绽出,楼道下一扇木门,门完她即向楼梯走去。
“是去打麻将吧?”高远声笑道。
“这关您甚么事?”赵太太并不回头。
“赵太太,”高远声道,“如果我没看错,您应该就是赵小原的母亲……”赵太太停住了脚步,她终于转过身来,脸上仍是不动声色,高远声接着说下去,“……我不是来找柳蝶,因为她在哪儿我知道。”赵太太心里一阵欣喜,儿子几日来四处寻找,连柳蝶的老家也去了,可柳蝶似乎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这城里她没有甚么亲戚和朋友,连日来儿子整天在城里的宾馆旅社招待所询问,不停到火车站和汽车站寻找,她心里自知儿子的寻找并没有甚么意义,柳蝶若是要刻意避开他,这会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一个城市去了,儿子就会永远也找不到她,但看儿子每天回来那种不想掩饰的焦急模样,这事儿总得解决,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到柳蝶,眼前这家伙说他知道柳蝶在哪,不知是真是假?赵太太带着审视神情再次打量了一下高远声。“她在哪?”
“这事一会儿再说,”高远声若无其事地迎着赵太太的目光,“咱们先谈一谈关于您儿子和柳蝶之间的这段感情。”
“哦,他们只是寻常的交往,并不存在甚么感情,”赵太太走了回来,“我不大懂您的意思。”
“您懂!”高远声笑道,“您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而且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她在哪里?”赵太太道。
“这无关紧要,当然我也会谈到这一点,”高远声有点惊奇,赵太太的眼睛里露出焦急,她为甚么急于知道柳蝶的去向?难道这位母亲竟然真的毫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与一位结过婚的女人结合?高远声倒是有点感动,赵太太的模样装扮并不象这一类人,她就象那种十分强势的家长,“您确定您的儿子不在家?”
“是的,”赵太太坐到树下的另一只小凳上,她掏出一包香烟,抖出一支给高远声,高远声摇了摇头,赵太太随手把烟叨在嘴上,用手中的烟蒂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把烟蒂扔到墙角,“他找她去了,我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既然您说您知道柳蝶在哪儿。”
“不,暂时不用,就让他再找一会吧。”高远声道,“对于您,我一直想和您谈一谈,因为一位母亲可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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