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蝶神情恍惚,眼中却射出极度的仇恨之意,高远声不动声色,他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女人此时的模样极象当晚他遇到的谭婉若的鬼魂,她的语声也是那样的低沉,高远声摁灭了烟蒂,“然后呢?”他用听故事的语气道。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狂乱,“这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男人,”她道,声音却是如常宁静,高远声越发心惊,他见过太多类似情形,这美丽女子此时近乎癫狂,“他完全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妻子,甚至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人,”女人接着道:“他这一脚很明确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他为了那么一点点钱已经没有了甚么顾忌。”女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喘得几口气,端起一只小小的塑料杯喝了一口水,“对不起,”她道,“我有些失态了,这就象某句台词所说的,‘入戏太深‘”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苦涩,“不过这场戏对我来说太过真实,而我是这戏中的一个演员。”
柳蝶恢复了平静,高远声并不做声,他知道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了另一幕惨剧,剧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并不知道,他只能旁听,柳蝶接着道:“我当时晕了过去,等到我醒了过来,他正蹲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刀,这是他挂在钥匙串上的一把小刀,很尖利,他一脸的惊慌,‘你不能告诉谁我走了,也不能告诉谁我回来过!’他把刀在我的脸前晃了晃,‘否则我会杀了你!’他的声音很低,又用刀在我的小腹上比划了一下,‘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狞笑了一下。”柳蝶又喝了一口水,她把杯子握在手中,象冬日取暖一般,高远声看到女人的手指在轻轻抽搐,柳蝶沉思了一会,她道:“我当时惊呆了,一个男人竟然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威胁这个孩子的母亲和他的妻子,这不是随口的威胁,他是说真的,刚才他那一脚正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来的,这个男人从未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上,而我竟然还指望在孩子出世后他会对这个家有着家的观念。”
“他说完后站起身来,我看见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小本子,那是我的存折,他知道密码,这个小本子已是我和我的孩子最后的希望,他可以抛弃我,但他不能拿走我的一切,他转身就走,我不知道从哪来来的勇气,我一把拉住他的脚,‘求求你,你可以走,但是你不能把钱拿走,我们的孩子要靠它’。”柳蝶半晌不语,接着她看了一眼高远声,“您也许会觉得很可笑,那本存折里并没有多少钱,可是我却放不下它。”
高远声道:“我能理解这种情绪,那是您的全数财产,而且您并不是为了这笔钱,而是您和您未出世的孩子需要它。”柳蝶并不答话,她看着手里的杯子。
“听见我这么说,”隔了一会,柳蝶接着道:“他犹豫了一下,我以为我的话引发了他的父子天性,是的,就算他不在乎他的妻子,他应该会在乎他的孩子,可是他紧接着就用脚猛踢我的手,剧痛之下我只有放开了手,他不再说话,快步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转过身来,他拿起我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明天我会去取钱,在此之前我可不希望你会去报警。’他又走了回来,我看见他眼里的那种惊恐和慌乱,他拿过床上的枕头,用枕巾塞住了我的嘴,又拉出枕芯,用枕头套子蒙住了我的头,我心里十分悔恨,他一定是要杀死我灭口了,我刚才为甚么不大叫几声呢,我们租住的房屋虽然偏僻,但是附近仍然住着几个工友,我闭上了眼,只等着那把小刀刺进我的胸口,我听见他站起身来,然后听见呯的一声,象是甚么东西倒在地上,我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朦胧的光,透过枕头套子我甚么也看不见,我用手揭开了套子,突然的光明让我眯上了眼睛,他居然没有捆住我的手,隔了一会,我看见他倒在地上,他伏地微微扭动,嘴里在‘嗞嗞’地吸气,这是怎么啦,我用手扶住床沿慢慢站了起来,肚子里阵阵地抽痛,他这一脚踢得可真狠,我看见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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