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可是在埋怨奴才去了萸澜宫?”
朗钰重新看向了太后,目光灼灼,眼中透着三分狡黠。
太后盯着她,眼神突然晦暗,不出意料地,朗钰从中看见了恨意。
她勾了勾唇角,问道:“所以老佛爷就说奴才弃了您而去?那奴才要是说上一句冤枉,老佛爷又可会相信?”
“哀家冤枉你?”太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笑话!”
朗钰见她将头转向了一边,眉宇间皆是常人难以攀附的高贵,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老佛爷还是不够相信奴才。也是。”朗钰自嘲地笑了一声,“用老佛爷您的话来说,奴才不过就是您的一条狗,自是没有资格与老佛爷您讨要所谓的信任。罢了,奴才罪该万死,还请老佛爷责罚。”
朗钰哂然一笑,松开了太后贴在她脸上的手,跪着向后挪了几步,再次埋首在地。
不知为何,朗钰的话让太后的心仿若针扎,毫无征兆地痛了一痛,看着眼前朗钰俯首缩在地上的身影,突然觉出了落寞。
她稍有动容,心下隐隐生出了不忍。
可碍于地位悬殊,她不愿自降身份,于是头越发高昂了起来。
她冷哼了一声,切齿狠狠道:“哀家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还是黑。”
这话本该让人胆寒,但朗钰面上偏偏绽出了笑,只是那笑中自嘲多余喜乐。
她欠身应了一声,会心笑道:“奴才这就去寻刀,能死在老佛爷手下,奴才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日后奴才不在了,老佛爷定要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再轻易动怒,若当真是气了恼了,也莫要自己摔自己打,那东西都是个死物,摔了也就摔了,若是一不小心伤了老佛爷您自己,奴才怕是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朗钰皱了皱眉头,眼神透着几分忧伤。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落寞道:“说来,都是奴才无能,竟还未来得及给老佛爷您寻上个贴心的人,那福公公是好的,只可惜在老佛爷您的事上,奴才总是信不得别人。奴才奴才无能呐!”
朗钰突然把脸埋进了袖中,身子似因情绪激动轻轻颤抖,看起来十分痛苦。
坐在贵妃榻上的太后见状眸光闪了闪,原本僵硬的身体,也在听了朗钰这一番话后,渐渐软了下来。
“那你又为何要应了光武侯?”她问。
“奴才不想拿老佛爷来作什么借口,但奴才所做当真是为了老佛爷您。”朗钰用衣袖在眼睛上抹了一把,为了表现委屈,她还特地吸了吸鼻子。
“为了哀家?”
“嗯。”朗钰点了点头,“奴才虽在老佛爷身边侍候不久,但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皇上那,奴才便不说了,单是那光武侯唉,真真是苦了奴才的老佛爷。”
朗钰重重地叹了口气,并再次把脸埋在了衣袖中,这次竟痛苦地哭出了声。
太后甚觉意外,不由看呆了去。
而朗钰埋头许久,等到再抬头时,已经是涕泪横流,甚至打湿了衣袖。
看起来,她是真的哀恸到了极点,但只有郎钰自己知道,那泪是真的,但心是假的。
她又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放空眼神,苦笑道:“说来,奴才又何尝不想陪在老佛爷您的身边,且不说奴才欣喜与老佛爷在一起,就是平日里陪着老佛爷您,也能与老佛爷解一解这深宫苦闷。可奴才总是想替老佛爷您多想一些,想得更长远些。或许在老佛爷眼里,奴才这是自不量力,而奴才一己之力也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奴才只想尽力让奴才的老佛爷少吃些苦。奴才的老佛爷可是这大魏最高贵的女子,如何能让别人随意欺负了去?”
朗钰看向太后,眸中泪光闪烁,却突然柔情似水,十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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