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看啊!”唐铮走过去了,回了一句。
“怎么啦?”周遥问。
“前天晚上上吐下泻差点儿挂了,”唐铮哼了一声,“还是老子把他背到医院的,有你什么事儿啊。”
周遥:“啊?”
当然的,周遥当天下午放学直接去找陈嘉了。就陈嘉这号人,“能直立行走的牲口”似的作风和体质,竟然也会生病的。
这事要从过年阖家团圆这事说起。
每逢春节,按国人的传统,一家人是要吃一顿团圆饭的。陈嘉的爸爸还是从学校回来了。不回来也不行,学校其他教职工和学生也都回家过年,食堂炊事员都放假了你也没饭吃啊。
大过年的两口子不会当着孩子面儿拌嘴,都心平气和维持着做父母的体面。瞿连娣做了一桌子好菜,有鱼有鸡还有从胡同口熟食店买的白水羊头。晚上睡觉是个麻烦,两口子睡大床,陈嘉就只能睡在临时搭起的小钢丝床上。
他爸爸说,嘉嘉,还是我睡钢丝床吧。
陈嘉说不用,他把棉被往头上一蒙,他睡钢丝床。
那时的平房小户人家,两代甚至三代人同居一室绝不鲜见,都是这样忍过来的,竟然也没有影响当代人口生产力的大/跃/进式膨胀。陈嘉这一晚上也没听到任何“恩爱”的动静或者“吵架”的动静。他爸他妈现在好像连吵架都吵不动了。而且,陈明剑还特意从学校扛回来一大摞《西方当代思想史》《苏格拉底的申辩》《第一哲学沉思集》什么的,几本书垫头,另几本书垫脚,在家里也埋头看书——这摆明就是跟老婆没话说了。
也恰恰因为房子居住面积太小,那时的夫妻不和吵架,也不方便分房分居。谁想分居谁就出门右转,抱着煤气罐睡小厨房里去啊!
然而,陈明剑这次回家过年,却在家里造成了“蝴蝶效应”式的后果,还是影响了那娘儿俩。
阖家团圆的节日瞿连娣把菜一下子做多了,平时贴饽饽熬白菜的,这会儿一下子做了很多荤菜,他们家,却是没冰箱的。
以前有一个二手小冰箱,正好坏掉了。对于他们这样人家,平时做饭必须卡着饭量,只能做一顿,吃到盘光碗净,绝不能剩。就这回,陈明剑都走了回学校了,菜还剩着没吃完呢,哪舍得就倒掉?
结果就那天夜里,娘儿俩一齐上吐下泻。
陈嘉比较严重,直接就歇菜了,全脸发白虚脱,路都走不了。瞿连娣是跑隔壁院子喊了唐铮帮忙,用板车拉着去朝阳医院了。
“闹肚子这么严重啊?”周遥这会儿前来探望病号,扒在床边摆弄陈嘉的脸,拍一拍,“哎,你脸都发黄了,蜡黄蜡黄的!”
“白菜帮子吃多了。”陈嘉说。
“哎呦,脸咋又红了呢?”周遥就是故意的。
“发现你过了一年长了一岁还是这傻欠傻欠的样儿,”陈嘉哼了一声,“老子立刻又活过来了。”
哈哈哈,周遥一乐。
“不会是老师派你来给我补课吧?”陈嘉警惕地问。
“别做梦了。”周遥双手撑在陈嘉身侧,“就你这种做题智商按本儿限量供应还缺斤短两的,爷爷我才不给你补课呢我就过来看看你挂成啥样儿了!”
操/蛋,陈嘉用手臂挡住脸也笑,俩人真欠。
这娘儿俩就是吃坏了肚子,拉痢疾了。
陈嘉很少这么虚弱,浑身娇软了似的,都拉脱水了,说话声音也轻了,骂人都骂不动,可真不像这个人啊。周遥就把书包里悄悄带的随身听拿出来,也躺进陈嘉的被窝,烧着煤的屋子特暖和。两人共享一个耳机个枕头,就靠在床头听歌,听齐秦式的嘹亮嘶吼:这是我的爱情宣言我要告诉全世界
周遥偶然间问:“你妈妈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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