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全文购买既可即时看到最新章节。 比那块凸起的红肉更疼的, 是一道无形的看不见的隔膜, 竖起在他和陈嘉之间。尽管他那时甚至没意识到, 两个人太不一样了。
瞿连娣嘴唇微抖, 手也发抖,跟邹老师道了歉,拎着那袋衣服往外面走。走到礼堂后门那里, 长条椅子边上,一屁/股坐下去了,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
瞿连娣两个眼眶下面生出红斑,怔愣了很久, 掩面抹了几下, 想哭又绝不能哭出声, 不愿被人轻视。一下子就后悔对陈嘉抡巴掌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抽起来多心疼啊,又气得想呕血。儿子撑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撒野胡闹,她却不能也撑不住了,也撒泼胡闹。
那天的文艺汇演后半程乱了个稀里哗啦, 节目程序都乱套了。
好在只是后台在乱,前台观众席并不了解发生过什么故事, 工厂大家庭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喜迎新春, 谁家当妈的发脾气抽了孩子一巴掌这种芝麻小事, 都不算是事儿。
谁家还没打过孩子啊?别蝎蝎螫螫的了。
瞿连娣站起来, 又走回去看刚才那地方, 暗暗地找窗户棱子和墙上有没有血,怕把她儿子头磕坏了。没找见血迹,心里松一口气,这小子头真硬啊。陈嘉早跑得没影了,还不知跑哪去了。
小合唱是临场砸锅了。周遥作为主持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八个人就少一个嘛,七个人你们不能凑合唱一唱啦?
他真是新来的一个夯货,都不了解本班队伍情况:领唱的那位跑了,剩下七个葫芦娃,原本就是在后面摇晃着大脑袋配和声的,还唱个屁。
班主任跟厂里工会主席在楼道里小声议论聊天,摇摇头,叹息。他们工会主席比瞿连娣早几年进厂的,名叫蔡十斤,老师傅了。蔡师傅小声说:“咳,还是他们家陈明剑那个事,我们都是看着陈明剑进机床厂的,也看着他走出这道厂门,都知道。人都要往高处走,现在还能让他再从高处出溜下来?他愿意?陈嘉这孩子也忒拧,不懂事嘛。”
“孩子么我能理解。”邹萍老师说,“懂事他就不能再叫孩子了,懂事他也就不用再来学校。”
“你们学校老师多帮一帮,都担待下。”蔡十斤说,“这娘俩在厂里挺不容易的。”
邹老师点头,没作评论,都明白。
如今已是九零年,体制改革和社会开放都十多年过去了。在这十年里,有些人是一直往上走的,有人却是在往下走。
有人迈出重工企业的大门,有人住进了新楼房,还有人已经下海开始行大运敛大财了;而也有人仍然恋恋不舍地端紧手里的铁饭碗,每月翻着粮油副食本上的条目,寸步不离地留守在老城区的胡同里这就是历经坎坷突逢变革陡然呈现分水岭的一代中年人,人生道路一旦岔开,彼此都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从前,谁心里不明白?
这陡然呈现分水岭的一代中年人,他们的人生道路就决定了他们子女的未来。
随后,周遥大概有一个多星期没见着陈嘉。
已经放寒假了,他就被叫到他爷爷奶奶家小住,提着一书包沉重的寒假习题册c抄书作业,在他爷奶家整天吃喝玩儿乐,顺便赶赶作业。
临近年关来了一波一波串门的c拜年的c送礼的。来的人肯定没有空手的,他爷奶家的柜子上,房间地板上,是成堆的礼盒装的咖啡c果珍c挂历台历c名牌羊绒衫c香烟和酒。
雀巢,鄂尔多斯,中/南/海,茅台,长城干邑。
各种港味儿奶酥零食,就是香港来的洋文牌子,吃得他都快忘了烤白薯和冻柿子是什么土腥味儿了
他爷奶还带他进城下馆子,问他喜欢吃什么馆子。
周遥就说:“我挺想哈尔滨的西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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