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 潮湿。
这里是一处阴暗的密牢,几缕阳光从高处那小小的天窗中透入,可惜还没落地,便已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下方是更为幽暗的空间, 偶然从里面漏出来的凉风中, 带着古怪的味道,仿佛常年混合着一股难闻的腥味,又像是腐肉的味道, 牢内黑洞洞的, 只有从底下间或传来的微弱呼气声,才能让人察觉到下方仍有活物存在。
阿六佝偻着身子,趴倒在这地上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不是他不想起身,而只是他早已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 他的武功早在进来之前便被人废去,四肢更是被齐齐挑断了手筋,伤口还未结痂,却已引得一整群的臭虫在那上面吸血食髓, 他就是动上一动都很是辛苦, 便更不可能躲开这些恼人的臭虫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匍匐着躺进地牢中的一弯污水处, 来躲避蚊虫, 这让他不由觉得, 哪怕是现在直接被杀,也好过这般磨人的折磨
少庄主果然好手段,再次咳出一口血的阿六心道。
多日的刑囚与毒打早已让他失去了力气,便是行刑的人都懒怠给他上枷锁他知道,在旁人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身上已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被血液浸透凝结成块的头发一块一块的贴在脸上,两颊瘦削呈现青灰色,嘴唇是失血后的雪白,眼眶更是深深的凹陷下去,而眼眶中间则是一片黑色的空洞,那本是星眸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只余下面上的几抹飞溅而出的黑红血痂,展示了当日的凄惨与下手之人的狠绝。
若不是胸膛间或微微起伏一下,这般僵硬的躺倒在地,怕是要让人以为他真是一具死尸了。
对比阿六所处之地的腥臭潮湿,与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对面,却坐了个悠闲喝茶的人。一袭锦袍,玉带缠腰,一只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端来一盏香茶,缓缓递到唇前,轻啜了一口,那人嘴角向上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温声道:“好茶。”
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掀开茶盖撩了撩上浮的茶叶,他微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水,话却是对身旁的人说的:“还是不肯招吗?”
身旁站着丁枫一听这话,立马屈下一膝跪道:“属下等没用,暂还未能拷问出有用的消息,请主人责罚!”
话音刚落,房内其他人也齐齐跪倒喊道:“请主人责罚!”
“噌!”的一声响起,这是茶盏被放回桌上的声音,却直接让下跪的一行人浑身抖了一下,丁枫也不例外。
“呵~”一声轻笑,原随云弹了弹刚刚被溅了茶水的衣袖,缓缓起了身,边朝阿六走去,便笑叹了句,“骨头够硬,到底是你亲手调教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丁枫说的,这话成功的让他将头埋得更低了,同时惭愧道:“属下失职,请主人重罚!”说完便是“碰!”“碰!”两个响头。
没有理会丁枫的动作,原随云一点不介意的踩进牢中的满地污水,白缎的鞋面顿时染上了一层黑渍,他却毫无所觉般漫步其间,仿佛闲庭信步般如同走在自家花园中,话里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叫阿六是吧,好名字呀!”
“”
回答他的是对方无息的沉默。
幸而原随云也没指望对方能这么快就回答,他仿若自言自语般,悠然道:“据说这名字是你的养父给你取的,因为他家里原有五个孩子,将你捡回家后刚好排了第六,因而小名阿六。”
听到这,地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却也只抖动了下手指,没发出任何声音。
但这对原随云来说便已够了,无声笑了笑,他道:“虽然他只养了你三年,后来因着老家洪水直接淹了你五位兄长,你们也从此失散,你再次成了孤儿,却也只一年,你便被丁枫选中,入了我府内,可是?”
偷偷握紧了压在下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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