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即为祭,祭祀土地、供奉神明,祈求风调匀顺、五谷丰登,甚至是扬善惩恶,乃至多子多福……这并非某个时代,或者某个区域的单独行为,而是遍及世界各地,各个年代,自有人以来,便紧随人类文化发展。
西有老来得子的亚伯拉罕准备向上帝献祭其子以撒,东有释迦摩尼割肉喂鹰,他们祭的是自身血肉或者血脉,贡的是信仰。
至于阿兹特克人几近疯狂的活人祭祀,邾文公杀死鄫子来祭祀次雎之社,亦或者敦煌石窟158窟中所示的前排左割鼻,前排右用剑刺胸,中间戴帽者刺胸,后排左割耳都算在其中。
说到底,还是讲的权利,只不过有些属于神,有些则掌握在人,一个祭,一个贡,范围比想象中的要广泛的多的多。这放在人身上,最主要的也就分两类:人牲和人殉。虽然含义差距有些大,但也不外如是。
而此时那些突然从后面赶过来的伙计们倘然跪趴在地上,一个个如同牲口待宰一般,甚至仰起了脖子,只等一刀,如同中了魔一样,根本失了心神。
金黎刚想过去询问,却被宁艋一把拦住。
“杀人祭鬼,迟了,没救了。”
旁边的金楠亮显然听过杀人祭鬼这个事情,眼神一缩,将目光放在了高台上的那个不知生死的人的身上,连宁艋都不觉得他是庖丁的话,几个人自然也就这么认了。
“什么意思?什么杀人祭鬼?”
“祭天地,祭鬼神,人啊,很多时候自身做不到的事情,便寄托于其他,而往往鬼比神更愿意回应这种交换,也更愿意去接受血祭生人,说恶鬼,说邪神,关键也就在这里,对人的态度。”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回答了金黎的疑惑,宁艋脸上瞬间一喜,就看到似乎久违了的庖丁缓步走来,他的旁边是从来不离他半步的孟婆。
“丁先生!”
金黎心中生出的感觉很复杂,说不清也道不明,倒是金楠亮眼神闪烁着,小心地往后移了一步,站在了金黎和宁艋后面。
似乎离开有些时间的庖丁再次重现在众人面前,让众人心中一定,只是他的面容有些疲态,衣服边角处能够看到不少破损,显然有过很激烈的动作,而孟婆就好很多,依旧那么的美艳动人,只是她的右手别在背后,有些不自然。
“也该来结束一切了。”
庖丁除了眼神依旧波澜不惊以外,好像真的很累,也少了之前那种精神头,他越过金黎几人,直接朝那高台走去,路过那些又一次失去心神的伙计们时,他停了一下脚步,双手在胸前掐了个什么动作,但却并没有完成,而是犹豫了一下便松开了手。
“也许这里是你们终点,但不该面对我,罢了,他要是没拿了你们的魂魄,我便拿走。”
似乎是回应庖丁的声音,高台上那个几乎和庖丁一模一样的躯体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完全没有眼白,黑的让人不安,而台下那些伙计们一下子好像受到了某种打击,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剧烈的抖动,紧接着,或是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或是抽出腰间的匕首插进自己的胸口……金黎都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些伙计便已经死在了原地。
祭便是祭,贡品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何况他们现在的情况很诡异,那种毫无表情的赴死也就罢了,几个人用刀子捅穿了胸口,竟然没有流一丝血液出来。
金楠亮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出声,他咬着牙终于是下定了决心,随后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在众人注意力都放在那边的时候,把那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也就在同时,所有被献祭的人的身体开始急剧变化,转瞬间便仿佛被吸干了一般,迅速干瘪了下去,就只剩下皮包骨头,大量黯淡中闪着一丝丝白色的流动的光源从他们身体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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