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苏亦一大早就给妈妈周晚秋打电话。
她有些担心。
她的爸爸苏旭东是消防队员,二十五岁时在一次救火任务中光荣牺牲,当时周晚秋已经快要临产。
苏旭东是家里的小儿子。老话说,爷娘爱幺儿,这话在她奶奶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当年苏旭东和周晚秋是自由恋爱,并没有按父母的意思娶家里相中的姑娘。所以不管周晚秋做什么,苏母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婆媳关系一直颇为紧张。
而苏旭东的早逝,苏亦的出生,都让苏母对周晚秋的厌恶达到了顶点。她认定周晚秋是个扫把星——她一进门,活蹦乱跳的儿子就出事了;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儿,苏旭东这一脉就彻底断了香火。
所以,这些年,她对周晚秋母女不管不问,而且有事没事,只要心里不爽,就找上门来闹一通。
今天是苏旭东的忌日,按惯例苏母必定是要来家里闹一闹的。
“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手机响了七八下,还是没人接。
苏亦有些燥,索性背了书包出门。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坐在路边石凳上又打了几通电话。
可是周晚秋的手机始终没人接。
苏亦想着如果再过一会儿还打不通,她就打电话找小姨妈问问。她起身要离开,却忘了石凳前面还有一级台阶,一脚踏空,身子立刻朝一边歪去,眼看着她就要脸朝下着地,忽而手臂被人抓住往后一带,她后退着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接着脑袋顶上有个声音响起:“你干什么呢?!走路不看路。”
同时,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竹木香充盈在鼻端。
是陆缄。
苏亦靠在他怀里,下意识拍了拍小胸脯,回头看他:“谢谢,否则我这张脸要变铁饼了……”
陆缄被她气笑了,曲起食指在她额头轻轻敲了敲。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妈妈专用的来电音乐,苏亦几乎是一瞬间就按了接听。
“妈,你干嘛去了,也不接电话,我担心死了。”
“苏亦,我是章叔叔,你妈妈现在在医院。”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苏亦的脑袋“嗡”的一下,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她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我妈她怎么了?”
“她今早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已经做了检查,说是脑震荡和脚腕软组织挫伤,你不要太担心,现在情况还算稳定。”
怎么能不担心?!
苏亦立刻说:“我现在就去机场。”
“不用,你妈妈说不让你回来。有我照顾她,你放心。”
苏亦咬了咬唇,轻轻应了声好:“章叔叔,麻烦你了,谢谢。”
苏亦站在一棵银杏树下,她低着头耷着肩,小小的一只。巴掌大的小脸上褪去了往日的晕红,只余苍白。
“你想回去看你妈妈?”陆缄柔声问。他在她身边将那通电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苏亦仰头,俊美异常的男生站在金色的阳光里,轮廓半明半暗,表情认真的面容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内敛和沉稳。
她点点头,飞快地说了句:“学长,我有事,先走了。”也不等他回应,便朝宿舍跑去。
苏亦一口气跑上楼,“咣当”一声,一把推开寝室的门。
柳明月和欧阳美美一坐一躺,闻声齐齐回头看她。
柳明月用手拍了拍胸口:“我靠,你吓死我了。”
苏亦关上门,一边喘气说对不起,一边爬上床,收拾东西。
欧阳美美奇怪道:“苏亦,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一身汗。”
“我妈妈住院了,我要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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