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心情稍稍舒缓了些。他的精神这才有机会处理外界的嘈杂。
麦卡同样醒了。兴许是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和大部分麻木的囚犯不同,他仍在抽抽搭搭地哭泣。不一会儿这哭泣便变成了嚎哭,泪水和鼻涕糊满那张鼹鼠似的胖脸,他嚎得粗哑难听,还不时打着哭嗝儿。
“好疼!”他痛叫,用粗粗的手指抠着紧贴皮肤的金属,“妈的,好疼啊!”
然而除了他之外,这二百余人之中有几十个情绪格外高涨的。他们仿佛被天上油腻厚实的馅饼砸了个正着,甚至不顾制造疼痛的项圈,脸上满是喜色。
古怪的情况,奥利弗拧起眉头。凋零城堡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差点顺口问出来,就像尼莫会在旁边立刻回答似的。可惜这温暖的错觉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奥利弗再次回到现实,脸上多了抹苦笑——现在他已经开始怀念尼莫在身边的感觉了。
同一时间,麦卡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只是一瓶香水,一瓶香水!还不到二十个金币——”
“嚎个屁啊!”离他最近的男人脸上的喜色垮了下来,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踹上麦卡的头侧,将矮小的鼹鼠先生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麦卡瞬间停住嚎哭,脑袋一边的皮肤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并多了个血口。他瘫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摸着那个伤口,手指沾满温热的血液。随后他将手指伸到鼻子底下吃力地嗅了嗅,一脸难以置信。
“无谓的冲突。”白布裹脸的男人口气冷硬。他甩了下手中的木柄,木柄上突然甩出一条白色光鞭。可他没有迈开步子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做什么实际的事情来制止这场暴行。“听好,接下来不许抵抗,不许添乱,不许逃走。请各位互相监督,对他人的处罚会化为对你的奖赏。”他停顿片刻,“去除货物中的劣质品是我的责任,执意违抗命令的人请发挥你们最糟的想象。”
“现在跟我来。”他说,“自己排成一队。”
麦卡立刻不吱声了,他缩在原地,紧紧捂住头侧的伤口,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奥利弗不动声色地向那边挪了挪,发誓自己听到了鼹鼠先生牙齿打颤的声音。
“别慌。”他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麦卡惊惧地看着他,往后挪了挪。“三十万。”他用气声感叹道,语气有点哆嗦。
“而我还欠您一个金币。”奥利弗佯装排队,在队伍末尾缓慢地前进。他伸手将麦卡从地上拉了起来,顺便将金币塞进对方的手心。
麦卡攥紧那枚金币,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没用了。”他差点没憋住哭音,将金币攥得紧紧的。“都没用了。”
“凋零城堡是什么地方?”队伍又往前前行了一段,奥利弗尽量不动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句子。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可我这种我这种人上不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麦卡将金币塞进衣兜,随即绝望地挠着脖子,将脖颈的皮肤抓出一道道渗血的痕迹。“我们会变成守门人的小白鼠,神啊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您看,只是一瓶香水”
他绝望地盯着奥利弗,整个人惨白得如同泡过水的尸体。
“我要死了。”麦卡喃喃道,继续猛挠脖子上的皮肤。“我要死了,这怎么行?”
奥利弗突然觉得这股绝望有点熟悉,那双黯淡的眼睛和当年娜汀父亲的一模一样。他们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奥利弗颤抖着呼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待会儿你跟我站在一起。”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低到他自己都不太能听清。“我带你走。”
“你根本不明白,这东西根本弄不掉——”
“用力量冲击,我有九成把握。”奥利弗咕哝道,“别担心。”
“你疯了。”麦卡不住地摇头,指头上全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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