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咆哮夜,漫卷雪花,天地间混混沌沌,只听得一阵马蹄声,看不清来人。
“吁!”
从马上跳下来一个裹着黑布棉袄的人,那棉袄上打满了补丁,一侧袖口还露着脏兮兮的棉絮。来人身量不高,声音清脆似女声,脚上穿的却是一双破烂军靴。宽大的靴筒用布条缠绕紧绑住腿,开裂的鞋底也用麻绳缝补了几道。
她跳下来后,哈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从马鞍上卸下麻袋,扛在肩上,钻进了在风雪中摇摇欲倒的马棚。
“麻姑!你可回来了!”正在为母马接生的张老汉看到来人蒙着面,长出一口气。
“风雪太大,路上冻了滑得很,马都摔倒两次!”麻姑卸下肩头的袋子,看了看旁边快熄灭的火堆,“这里太冷了,火要烧旺一点!”
张老汉站起身冲外面大喊道:“田生!你耳朵聋了!让你再抱些柴草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兵丁抱着一捆柴枝嘟嘟囔囔的走了进来。
“柴火都不够人烧的,还管这些畜生作甚?又不是咱家的,死了就死了呗,还能分点荤腥吃呢!”
抱怨归抱怨,田生还是把火烧旺了起来。火光照亮了整个马棚,难产的母马不停的嘶鸣着。麻姑抚摸着它的肚子,安抚道:“好马儿!使劲儿!不要放弃,再加把力!你可以的!”
田生撇撇嘴,心想畜生听得懂才怪!
“哎呀!头出来了!头出来了!”张老汉连声叫道。
麻姑急忙蹲下身,小心剥开胎膜,拉住小马的前腿往外拽,母马疼得哀鸣不止,忽地“噗”一声,整匹小马都出来了!
白色的小马!像外头的雪花一样纯白的小马!
麻姑用袖子蹭了下额头,气喘吁吁的喜道:“好漂亮的小马!”
张老汉端来一盆热水给她洗手,叹道:“毛色这么好看的小马难得一见,可惜生不逢时啊!如今天寒地冻的,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都难说。这母马看着是不行了”
麻姑净了手,看着草堆上初生的小马驹正支着腿儿努力站起来,大大的眼睛不安的瞅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里我来看着,你们去睡吧!”麻姑说道,“给我几张毡子就好。”
半夜田生起来解手,见马棚里的火光还亮着,他揉揉眼走上前。几张毛毡子盖在母马和小马身上,麻姑则抱紧双臂斜靠着木桩睡着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要是周围没有留下疱疹的痕迹,应是极美的。
传言她曾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在都城也是数得着的美人。现在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是其他女人估计早就上吊死了。她却还倔强的活着,像牧场里那被冰雪冻了一个冬季都冻不死的野草。
她这人话不多,当初分到哪里人家都不要她,有的怕被她传染,有的是怕见她那模样。后来,因她懂一些兽医,被安排在牧场给张老头打下手。
这个冬天比以往冷多了,马牛羊冻伤冻死了很多,她不分昼夜的救治那些冻伤的牲畜,昨晚又为母马接生,已然累坏了。
田生叹了口气,进屋抱了一床破棉被出来,扔在麻姑身上。麻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身上的被子,眉目弯弯朝他道了声谢。
“冻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田生冷哼着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地上落的雪齐膝深,田生用铁楸费力的铲着门前的积雪。忽然听到张老汉大喊:“哎呀!死了!冻死了!”
田生心里咯噔一下,扔掉铁楸跑向马棚。到了一看,顶着鸡窝头的麻姑像是刚睡醒,一脸惊慌。雪白的小马趴在草堆里,一个用力站了起来。而那匹刚生产过的母马已经死僵
田生拍着胸口朝张老汉翻了个白眼。
麻姑望着死去的母马,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