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是张瑾第一次假扮张思。
早在幼年时,她便已经习惯扮做哥哥的样子,来迎合讨好尖酸刻薄的母亲。
一株二艳,并蒂双花,都说双生乃是祥瑞,可那做娘的偏了心,满心满眼都是金灿灿的蓝株,却忘了那朵粉花才更加娇弱。
“思儿,到娘这边来。”
女人将男孩抱起,微笑道“娘给你找了间私塾,明日就去与先生听课去吧。”
男孩乖巧的点头,随后问道“妹妹也一起去么”
张母嗔怒一句“瞎寻思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二丫头再家劳作便好,哪用得着读书。”
张父因心疾早逝,张母生下二人后为哥哥取名思,寓意思念丈夫,而她作为妹妹,却是个连名字的都没有的“二丫头”。
“思儿好好读书,若是将来考上了功名,任个一官半职,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男孩闻言握了握拳,信誓旦旦道“思儿会光宗耀祖。”
女人笑的十分开心,她为男孩理了理衣衫,对一旁正在洗衣服的瘦小女孩道“洗完后把衣服搭在艳阳处,明日你哥哥要穿的。”
女孩淡淡称了句是。
张思自小便十分聪颖,他悟性极高,先生讲得四书五经六义,别人掌握要用三天,他一天便可学会。
于是那时,她便去求张思,求哥哥可以给她一个入塾听课的机会。
天水面,镜双生。
那样相似的容貌,若不言语,就算是张母,恐怕也很难一时分出两人,更何况是同窗,先生。
庆幸的是,张思并非封建迂腐之人,在她的再三恳求下,终是答应了于每旬的三、六、九日,将入学的身份让给她。
那便是她第一次,以哥哥的身份去触摸这个世界。
张瑾在私塾里只听过两节课,一节讲的是“君子之义礼”,另一节,则是“百善孝为先”。
后来家中杂事曾多,她便再也没有精力分出空闲来假冒哥哥,只是夜间偶尔躺在床上时,会依稀记起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先生手握戒尺的模样。
张瑾喜书,哥哥知道后便将自己学过的书本偷偷塞给她。
虽说书上注满了详释,可要让她单独去看,去学,着实需要花费一番心思。久而久之,哥哥便习惯把自己新学的知识分享与她,一来满足了她的喜好,二来也算自己重新温习了一边。
月中时,先生教了楚辞,哥哥十分欢喜,便趁空闲时念于她听。吟到“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时,哥哥摸摸了她的头,道了句“妹妹于我,便如同瑾瑜一般。”
“金鱼”
“非也非也,”张思摇头解释道,“瑾瑜者,美玉也,妹妹在我心里可比璞玉。”
见她似懂非懂的点头,张思眼睛一亮“若是妹妹也不嫌弃的话,以后不妨就以瑾字为名,如何”
“张,瑾。”她喃喃,随后微笑“好听。”
那是便是她第一次,有了名字。
又十年。
时逢夏季,张瑾同往常一般去坊间买卖吃食。有女子身着纱裙前去月老庙里上香,行至她身侧,不小心被一边的石头绊了脚。
张瑾伸手扶她,一抬头,便看到了女孩发上那精致的半扇状钗钿。
真漂亮。
女子慌乱的站稳身子,小声道了句谢谢。
扇下流苏随着女子的动作于墨发间来回轻晃,张瑾别开了眼,淡淡道了句小心些。
那天夜里,张瑾回去的很晚,带回的除了下月的粮食,还有一枝刚从山边折下的花枝。
那花很香,粉粉嫩嫩的,月光映上枝梢,竟是比白天那金灿灿的钗钿还要美上几分。她小心翼翼的将枝头上的花摘下,以木桶中的清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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