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元年三月二十一日,晴。
梧桐街的迷雾散去,鬼祟仿佛畏惧这羲和之车,躲藏在黑暗里销声匿迹。
女子消失了。
几个武侯矢口否认,他们见到信号一路赶来,没有看见任何人。
唐云纵身跳上屋顶,顺着昨夜让女子攀上的地方,踏步向墙边而去。绕过这个庭院,便是处只有一间倒座房的小院子,倒座房背靠左厢房,对面便是围墙,有一棵树遮挡住眺望墙外的视线。
唐云一脚踩在树上,飞身从这里跃下。落地之处便是梧桐街的一条小巷,这里人很少,唐云注意到这里还开了座角门,或许是考虑这里人很少的原因,并未落锁,可以轻易的推开。
唐云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从上屋顶,到跳下来,花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
她到底去了哪里?
唐云忽然想起昨天遇到的那如同鬼打墙一样的情景,庭院外还是庭院,迷雾下的宅子仿佛逃不出去的牢狱,令人发狂。
难道昨天,女子又遭遇了鬼打墙?
唐云一遍又一遍的模拟女子所遭遇的场景,当时的女子应该是无助、疯狂的。外面迷雾阵阵,周围有妖怪的嘶吼,任何致命的东西都漂浮在四周,人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
当一人身处四面封闭的地方,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她的喊声无人回应。再坚强的人,也会疯掉的。
“名册上,每个人都有记录。”
司邢寺衙门里,一个小吏带着唐云走进一座正堂,这里有一处画壁,上面缀着不少腰牌,每一副腰牌上都刻着名字。
画壁下放着一张桌子,几个书吏眼神专注,一摞摞卷宗淹没住他们的身影。每一道响铃传来,便有一副卷轴从桌上被取走,重新又会换上新的卷宗。几个捕快从正堂来来回回走过,虽然忙碌,但一切井然有序。
“城东杀人抛尸案,号玄字三十七,告破!”
很快便有一个小吏过来,将卷宗抱回,放入编号为玄的一个大瓮里,一些大瓮已经被放满,便会再来一批小吏将大瓮取走,分别存放进案牍库当中。
“大人稍候。”小吏走进画壁后的一间屋子里。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小吏走出来,对唐云说道:“司邢寺中女捕快共有一百二十九人,今日大多已经到差,唯有一人,至今尚未归来。”
“谁?”
“提刑堂捕头长孙灵秀!”小吏将一副画卷递给唐云。
画卷上绘制了一副英姿勃勃的女子,唐云一眼就认出来,这便是昨天所见的那女子。画卷的旁边还有一款娟秀的小篆字体,写着“长孙灵秀”四个字。
“她为何没有来?”唐云问道。
小吏挠挠头:“说来奇怪,长孙灵秀向来会及时点卯。即便是有什么要事,也会提前通知衙门。昨日是休沐,长孙灵秀在家休息,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夜是休沐,但她,为何会出现在杨家老宅?
也就是说,长孙灵秀在本该是休息的日子里,去了杨家老宅。
为查案,还是为了私事?
唐云问道:“你知道她的府邸在何处吗?”
神都,思顺坊。
这里靠近南市,每逢白天街上到处都是一片喧嚣的景象。从各地而来的商人游客汇聚于此,街道之上车水马龙,比肩接踵。
唐云驾马从含光门离开,一路穿过街上繁多的人群,冲着长孙府而去。
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唐云直接慢腾腾在人群当中穿过,但他心急如焚,当下驾马狂奔而去。这在街上引起了一阵混乱,手持棍棒的武侯骂骂咧咧的赶过去,却发现驾马的是一身着麒麟锦甲的人,连忙守住了嚣张的气焰,给唐云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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