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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憨厚的阿亮总是这么为难,他素来不懂拒绝的艺术,也不曾学习过拒绝的技巧。他只好无奈地跳上去,双手抓住他姐夫屁股下的座椅支撑架。剩下的四人小步跟在后面,如果路人不知道其中真目,还以为我们四人是刚刚满刑释放的罪人,无依无靠地徒步走过大街。不一会儿,阿亮结实的后背消失在我的眼里。隐隐中,我开始自责,我觉得对不起老胡,他原本可以不必体验这多余的人情冷暖,是我害了他。我微微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满脸安静。

    转过路口,阿亮姐夫的车停在两辆三轮车旁,走近时,我发觉阿亮的脸上隐秘地多了一丝开怀的神情,我想只有我看得见吧!

    他姐夫开口了,“上车吧,你们坐三轮车。钱我已付了。“

    于是,很自然地,我们分为两组挤上了三轮车。阿亮的姐夫风驰电掣地冲在前头,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上,阿亮的背影再次消失。坐在三轮车上,只有沉默,唯有沉默才是我们的对话。兜兜转转,行驶了好一段路程,阿亮的姐夫又睥睨一切的出现在了路边。

    他载着阿亮继续冲在前面,我们又仿佛劳改犯一般跟在车屁股后。是小巷道,窄窄延伸着的一条小巷道,行人不多,路旁绿色生机勃勃,臭水沟里淌着污水,破败的无人居住的石棉瓦房孤寂地立在晨风中,空荡荡的三层平房窗玻璃已破了一个大洞。我看见前方有一座石桥,他们就是在那里蹩进去的,这就是说,又一个暂时的目的地到了,它和上海南站没什么区别。

    路口宽度看起来大概有两米,走过一间敞开的门后,院子便得空阔,在接近田圃的水沟边,有人在洗衣服,因为水龙头被安置在那里,放眼看去,田里涌动着绿色的微微起伏。这里很难听见飞驰而过的车鸣,除非是那些大型的货车的高声喇叭。这是一栋上了年纪的楼房,屋檐上的油漆脱落明显,斑斑驳驳的,风吹过还会稀稀疏疏地掉下几粒来,似乎有一只隐形的调皮捣蛋的手在哪里抠来抠去。从乱七八糟的窗口飘出来的是声色犬马的电视声,炒菜的敲锅打碗声也非常清晰地滑过我的舌苔。

    阿亮姐夫的房子,总的说来,规模不大,摆设混乱,一室一厨,厨房是在外面,样子长得不怎么雅观,很像是西施小手掌上凭空长出来的第六指,随便长在哪里都行。他的坐骑便停在家门口,实际上是塞在家门口。厨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油烟机全身脏兮兮的,仿佛十年来从未洗澡一回,也不知还能不能转动?

    老胡并没有呆在一张铺有凉席的床上挤着坐,挤着稍作休息,将书包放倒在地便走出门去,我天生不喜欢实在过于拥挤,于是跟着他出去了。

    老胡背对房子,右脚撑地,左腿斜出,一副圆规工作的神气,双手叉腰,撇嘴,疲累地看着我,“咱找旅社睡觉去吧!“

    我正在思虑,附近有旅社之类的吗?

    他又补充道:“累了,实在困得不行了。“

    我眼含深情地盯着他的眼睛,“附近有旅舍吗?“

    “找找看吧!“

    “有,再好不过,就怕没有“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愿,权且慰藉他一番,谁又知道多少钱一晚呢?我们身上带着的钱确实不多了,而且大家伙儿都是一个穷屌样。

    阿亮的那同学也出来了,小管也跟着出来了,最后,阿亮不得不也跟着出来了。五个人各自站成一个姿势,心中有数地思量着,竟不知路在何方,打道回府是根本不可能的,先不说有没有车费,回去的勇气有没有还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那样各自沉默地站了许久许久。当初以为,阿亮的姐夫在上海打拼多年,兴许靠得上,不求他能给我们多大帮助,只希望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够休息一晚,现在看来,细小的幻想都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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