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原是一处年久失修的宫室,十几年来除了七公主沈望月,再没有别人住过。
按说一宫之主,里里外外原不该只有这十二个宫女太监侍奉,可她毕竟只是一位有名无号的公主,又不跟在后妃身边,内侍省虽按着宫中无封号帝女一般配备——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并四个粗使的奴婢——送到她殿里。
她本是身体多事的,又还配着一个小厨房,还要料理各处的宫c园c轩c亭,又没有额外的内帑开支,难免左支右绌c难以周全。说到底,这偌大的玉卿宫除了干净些c有人气些,依然满眼破败的样子。
各处门窗锁好,将膳房的明火暗火也尽都熄灭,已是未时末的光景。
望月讲了两句场面话,也不必煞有介事地宣一声“开宴”,望月先动了筷子,说一声“动筷子吧”。而
众人东张西望c左顾右盼好半天,又听望月难得笑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许大家这一日可以无视尊卑c不分上下,尽情欢乐。便有些不合时宜,我也宽恕不罪。”
众人将信将疑地谢恩,开始动手动口,据案大嚼起来。
小安子以望月为重惯了,这时又要他自己受用,又让他眼见一众宫奴没有尊重c交头接耳的乱谈乱讲,将一宫之主视作了路人一般毫不顾忌,心里真是好不爽快。
辛川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公主难得有兴致,还是不要扫她的兴。他小安子使个眼色,只好按捺不快,也吃将起来。
吃饮得七八分饱,公主又说:“于此埋头苦吃未免无聊,不放一起玩儿一个击鼓传花。”
她的话一出口,见大部分人懵懂的神情,吩咐辛川先去张罗,她便颇有兴趣地解释:“先定一位令官,他来击鼓,花由我这里传出,你们一个挨一个放到邻人手中。可不许乱扔!
“他鼓声停时,花在谁手里,谁便要起来罚酒一杯。
“我们权且以水代酒罢——这时却要站出来表演个好玩儿的,不拘唱只歌,跳段舞,或是讲个白话,说段故事都可以。”
这一听,许多人就算没玩儿过,也是见过c听过的,或是跃跃欲试c或是忐忑不安,总归没有毫无所动的。
便由小安子当了令官,叮叮咚咚地玩儿了起来,开始人们接了花,就像火中取出来的栗子,忙不迭地扔给下一个。
当见新来的胖宫女杜漫,学了一阵猪打呼噜,就逗得公主哈哈大笑,赏了她两颗肉丸子时,众人的心都热了,纷纷摩拳擦掌地要表现。
就有圆脸的玉容,讲了家乡土财主读书的趣事;又有眉上生了痣,被他爹嫌弃散财童子c送进宫的小罗子,说了他家的事;又有亲娘原是舞姬c后与人作妾的春梅,跳了支南方的巫生舞,又有粗使的婆子蔡氏,讲了这宫里神秘的往事。
后来,辛川唱了支湘北民歌,就被望月将花接在手上,她知道众人不敢真的闹她,便自觉地说要讲一只猴子的故事,便是《西游记》。
这时空里,也有不少志怪的小说,却似乎西游记并未在民间流传,反而是七八十年前,这玉卿宫的主人藏了一个零乱的c不太齐全的抄本,也说不清是不是个穿越者。
望月的魂儿是个过目不忘的记性,她连着讲了两回,也没有一点错乱的。
正待让击鼓传花继续,就有人记起她说的“无视尊卑c不分上下”的话儿,求着她继续讲下去。望月就又讲了一回,小安子拦下了。
望月自己也觉得不愿讲下去:一则她嗓中不适c气力也不济,二则,尊卑上下关乎下人顾忌她的程度,她不能真个无视自己的威信,一味地去容量下奴。
这般闹了两个多时辰,她也累了,便叮嘱道:“这猴子的事儿,原不是我公主之尊该讲的,不过是为大家同乐。你们在外面不要同人说起,便说也万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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