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手利索得多,根本不怕船只缓缓移动,轻松跳上船,还能抽出手,拉起顾桐站好,顺手帮他拍拍衣襟。
张永继只瞟一眼狼狈的顾桐,明显对他看重时间约定颇满意,却还是强绷着严肃小脸,仰头看天,不紧不慢道:“云层渐厚,只恐两个时辰之内有雨。”
端午前后本就是南方容易涨水的季节,骤雨c雷雨都多发。
今天天气哈哈哈级别的闲聊,顾桐没当回事,随口跟着瞎扯:“不知划龙船的都散了没,河岸挤着那么多人,妇孺还做在木架子搭的台上,若大雨来得及,多半会乱一阵子。”
张永继稚嫩的声音不知怎么玩的,居然能语气森森,道:“端午下雨是鬼晒药c人多病,所谓‘鬼旺人灾’,主大凶。”
这都什么神神叨叨的?顾桐暗暗吐槽:这天师家风,连天气都能跟鬼联系起来。
头次见识这么高大上话题,顾全吓得脸色发白,腿一抖差点磕头,总算为顾桐的脸面撑住了身形,哆嗦着问道:“凶兆不知如何禳解?”
张永继撇嘴,断然道:“天凶需虔诚敬畏,不可狂妄自大,作法求解——尤其修道之人,万万不可强自逞能触犯天道,若伤阴德,再难化解。”
顾桐还怕这小爷暗藏的不知什么大秘密,不敢嘲讽脸,只能乖乖劝自家堂哥:“老天爷对善人总不会赶紧杀绝,以四哥为人,总会遇难呈祥的,何必在乎天上凶兆?”
听顾桐居然说出这番话,张永继似乎有些意外,扭头瞧着他,竟微微笑起来。
顾桐顿觉头皮发凉。
快船本就轻,加上划桨c纤夫都是双倍配置,速度有保障。半路上乌云渐渐浓厚,谁都不乐意被大雨浇透,格外又卖力了些,逆水行船一样如飞,只用了预估的一半时间,天色还没擦黑,就到了芷湖镇码头。
镇上的溪流淙淙清澈见底,倒映两岸葛藤遒劲c山竹摇曳,远处群山叠翠,雾霭缭绕。虽波浪欢快,已经只能算得上是刚流出水源地的大股山溪水了,不管是水量和深度都不够行船,除非极轻的小艋船,其他舟楫最好埠头返回,起旱改行路。
付钱打发走了船,张守去寻了户房屋干净的人家,让他们一家子去亲戚处借住,包了整个两进院子。
这是当地镇上人家做惯了的生意,倒也很轻松就住定。
芷湖镇小,日常没有甚么往来客商,生意养不活一家客栈。可三清山大法会时,往来信徒客商如云,信众大部分都能安排在宫观住宿,但总有一些行程不巧的,需要在山脚下的芷湖镇停留一晚,这也就成了许多镇上人家的每年两次赚小钱法门。
刚在第一进的正房东侧住下,顾桐还没来得及跟顾全套套近乎,找找自家人的亲切感,已经听见敲门声。
不等他回应,就响起张守那冷冷的语调:“二公子有请。”
顾桐赶紧闻声即起,按张守的手势比划方向,进了二门,见虽是套院,里边这一进要大一辈,点缀了石榴枣树,院子正中一棵极老的金桂,树冠浑圆如球,浓荫遮蔽了大半院子。树下有整木削成的一小方桌两凳,手工简陋,却有些野趣。
张永继悠然坐树下品茶,见顾桐来,却起身进了正房,径自端坐上首。指一指桌角本就泡好的茶盏。
知道张守肯定会及时看住门,绝对不会让顾全有机会听见什么不该知道的,顾桐也坦然,随意打横坐了,也不忙着饮茶,只瞧着张永继,等他出招。
张永继胸有成竹,从容道:“如今天下道门中人,虽说爵位以龙虎山我张家为尊,但说到风光,莫能有致一真人邵元节气派旁的不消说,只十五年前,皇上命在钦安殿建醮祈皇嗣,便是致一真人为首,皇上亲行初c终两日的祭拜大礼。监礼使是礼部尚书夏言亲自担当,迎嗣导引官是礼部侍郎湛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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