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顾桐直接无视了曾一起淋过雨起爬过山的陶仲文,李柏哈哈笑道:“果然要入秀才的眼,忒不容易!”
阿厚蹙眉道:“莫非阿桐真不知?这个陶仲文,正是投了我正一派邵师伯的门路。”
李柏跟着解释:“我那位风光的邵师兄,虽然打醮求太子,赚了个大官儿做c有爵位封,却向来有求退之心,再不肯徒弟子孙都陷在京师名利场,自陈年纪大了,荐陶仲文进宫去,做些禳解之术。邵师兄脱身回山,这陶仲文倒是飞黄腾达,听说当今圣上到哪里都要带着。”
哟哟哟,道士在宫廷里红得发紫?顾桐光忙着乐,这世道原来做道士也是一条青云路,顿时对李柏的辛苦求道之心,有了更正面的评价。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却也懒得多想。
阿厚显然也常常听说陶仲文的事,补充一句:“我绪大哥也常常忧虑,这陶仲文既非出身龙虎山,又风评不甚佳。只恐他现时风光,把我道门的风水用尽,待异日算总账,吃亏的是龙虎山。”
顾桐深以为然,点头:朝廷实力最雄厚的,无非是官员们。不论哪个道士,只要不是科举出身c得到皇帝青眼,分走了社会资源,比如赏赐的宅邸c官田c名位等,就是朝廷中文官们集体的死敌。只要看看当政太监们都被黑成什么样子,就知道文官的死穴了。比如当年邵元节,并没有什么干坏事的实际行迹流出,但得到太多“君恩”,就危险得很。
按他们介绍的,如今这陶仲文混得太风光,自己官居一品c追封三代,还儿子女婿都当上官,不仅仅抢了文官集团的奶酪,简直连武勋c宗室集团都会恨上他。一旦喜欢道士c给他福利的皇帝死了,官员集团清算起来,只怕天下道士都得倒霉。龙虎山是天下道门之首,最明晃晃容易被连累的命。
见顾桐真的不清楚情况,李柏也就介绍一番。
原来,陶仲文是后改的名字,旧名陶典真,年轻时做过黄梅县的掾吏,就是没资格参加科举那种。陶仲文有铁饭碗却无心公务心好道,曾在湖北罗田受符水诀于万玉山,那时候认识了邵元节。
大明朝的规矩,吏员都由吏部统一调转,没钱送,就不会有“原县留任”的好事,陶仲文接受新任命,离开家乡,去做了个辽东库大使——也就是管辽东库的小吏员。管库任满后,陶仲文再不想颠沛流离,就到京城去拜谒邵元节,眼热他泼天的富贵,也就蹭着住下了。正好邵元节祭祀皇太后醮时闪了腰,碰到“宫中妖孽”,苦于不便脱身,新认识的这家伙又极其热衷,就索性推荐陶仲文去做法事。
陶仲文再不肯到处做小吏吃苦,千方百计巴上嘉靖帝,用了“献丹”的必杀技参照两晋的炼丹副产品“五石散”就知道,很多道家烧练的金丹,都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成分,疗效接近纯洁的万艾可的那种。
顾桐秒懂:在任何时代,只要能制出这种药,而且真实有效c副作用不太明显,肯定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的!陶仲文得到什么样的成功,都一点不意外!
于是,凛然有了危机感,忙问:“这个陶仲文已经很风光了,为什么还要到处找你?是想你帮忙,还是要为难你?”
李柏白眼一翻,做出孤傲青松状,道:“当今之世,谁不知我煮石道人,乃是炼丹第一大家?”
顾桐心说坏了坏了,抱着一丝侥幸,问道:“莫非嘉靖不知你是炼丹大师,但陶仲文知道,你是比他更厉害的?也就是说,但凡你肯去练他献的丹,会效果更好c副作用更少?”
李柏被“大师”这个词捧得差点儿醉了,笑眯眯道:“然也!丹方若精妙,还会更利子嗣。”
——不可言说的特效药!损伤身体不明显!还有利子嗣!
有那么一刹那,顾桐都想抱着李煮石大腿叫爸爸了。这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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