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桂林中卫划定屯地c开辟校场以来,就没有这样持续热闹过。
已经是练兵第三天,每天从天蒙蒙亮起床就开始,按照原来的都c百户c总旗c小旗编制,先花半个时辰学会怎么排队之后,军姿c队列行进c转弯和听命放枪三大项,反复循环操演,每一□□练三刻钟c歇息一刻钟,午间休息时间集体辨认各种不同规格与含义的军旗,每天还来一趟负重行军往返二十里做压轴。吃过晚饭后,士卒可以休息了,基层军官还要集训,柳珽亲自培训他们再三熟习旗语c鼓号令,以确保来自不同地方的这六百人,能捏合成一支队伍。
这个让所有军官和士卒都目瞪口呆的训练计划,当然是顾桐拿出来提纲,先让本地出身的沈钧确定了可行性,再由柳珽丰富详尽执行方案,然后一曾经有过经验就的柳珽为主,二位一起在“欧阳提督命权佥练兵事”的名义下,负责在桂林中卫的具体操练。
校场中尘土飞扬,军官的呼喝命令声c行进时指挥步点的鼓声c轮到放枪那边的砰砰声交织,虽然季节已经是十二月,空气中充满了汗水和尘土味,竟是铁血飞扬c热火朝天。
死活要跟来看热闹的朱载垕嘴就没闭上,双目中星光闪闪,萌系小脸上全是憧憬,拉着顾桐的衣襟道:“原以为好铁不打钉c好男不当兵,怎生这般威风?长大我也要学柳三舅舅做个将军!”
顾桐失笑:“柳珽的军阶好像只是个千总?离将军还远着呢”
至于看起来威风这种事,就不当面说出来伤心了:反正情商很高c组织天分不错的朱阿厚,看起来实在不适合铁血生涯。
对于黯淡不如意的现实情况,朱阿厚直接忽略了,小脑袋转个不停,一时盯三段击的排枪训练,一时盯队伍前进后退转弯,一时又认真打量挺拔的军姿,显然沉迷其中,心摇神驰。但很快皱眉,严肃问顾桐:“听说军户最多月操练一两次,哪怕那一百拼凑出来的亲卫精锐,最多旬日三c四操,这般从早到晚,士卒们会不会太累?”
被这个问题气乐,顾桐摊手答道:“累甚么?平时他们不操练,是忙着种地好吧?”
发觉朱阿厚是真的感兴趣,顾桐反正是来盯训练预备意外情况的,大把空闲,也就随口对小孩解释:
广南西路虽然没有土司需要防备,但大大小小的垌主寨主也多得不得了,加上跟安南大段山区边境,所以总兵系统的野战军固然很厉害,都司卫所体系的戍守地方守备军也没有太削弱人手,在有些实土或半实土卫所(没有地方官,相当于卫所军管区),军户往往繁衍众多,实力不弱。但跟招募的野战军比,卫所军的武器盔甲常常被贪污c且训练严重不足。
朱阿厚听懂大半,扑闪着圆眼睛又问道:“方才听桂林中卫没抽到的人议论,别的将军也曾抽调精兵临时剿匪c镇乱,人家点兵就直接上阵,为何我等还要操练数日?”
摸摸他脑袋,顾桐笑道:“叫你小孩子别来裹乱,你偏要来哪里来的十万个为什么?”
朱阿厚扭头撇嘴:“在太平所要干活的时候,就说我已经是男儿汉;如今把你问倒,就当我小孩子了,切!”
被这“激将”弄得哭笑不得,顾桐倒也不好意思敷衍,认真解释道:“不好好训练士卒c让兵将彼此熟悉,糊里糊涂拉上战场,那不是去打仗,是让人去送死,这种缺德事,咱们总不能做吧?”
没料想,朱阿厚还是非常不满意,恼怒道:“莫用这种语气,直把我当小孩子哄!”
——也是,小孩子最讨厌被当成小孩子。
顾桐知道这是中二少年必经阶段,只哈哈大笑,但从善如流,换成对承认讲话的语气,补充解释道:“两个人打仗,看的是谁力气大c身手好。但两百人千人厮杀,个人武勇占的比例就小,重要的是组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