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深夜严寒难耐,尤其是在山村里。
寒风呼呼地刮,纸糊的窗户被吹得嗖嗖地响。
宋子桓裹着被子入眠,后半夜难耐寒气,将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里去。
厢房里,不知何时站了一道人影。
他提着一把长剑,正要砍向宋子桓时,突然被人拦住。
后门的屋檐下,余存锐低声呵斥道:“你刚刚想干什么?”
隐匿在黑暗中的中年男人闻言,收起手中的长剑道:“他认识天狗,就必须要除掉。”
余存锐冷冷地看着黑暗中的人影,厉声道:“长江还没有回来,你别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放心吧,他坏不了事。”
余存锐说完,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微微的叹息声似有若无,黑暗中,凛冽的寒风还在肆意。
等到那个人和余存锐都离开后门以后,纪少瑜慢慢从房檐的左边渡步出来。
他看了看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又瞥向宋子桓的房间。
然后默默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玉书他们便要启程回县城了。
韦宜让厨娘给他们烙了蛋饼,又给他们装了许多核桃和板栗。
余存锐送了一把弓箭给纪少瑜,送了一坛好酒给宋子桓,送了赵玉书和赵玉娇每人三十两银子。
回城的路上,宋子桓把玩着纪少瑜的弓箭道:“这是一把好弓啊,看样子像是玉娇外公亲手做的。”
纪少瑜看向宋子桓的酒,淡淡道:“你的那个,也是玉娇外公亲手酿的。”
宋子桓看着那个酒坛子,愉悦地伸手摸了摸。
这样的礼物,不求多贵重,但都是心意。
纪少瑜瞧他那模样,漠然地移开视线。
某人压根不知,昨晚他差点就死了。
回到县城以后,赵玉书把核桃分了些给宋子桓带去县衙,其余的便都留在了书斋。
纪少瑜帮玉娇一起收拾的时候,发现玉娇从她外婆那里带回了几张花样。
赵玉娇见纪少瑜看得专注,开心地道:“好看吧,我也是第一次见这图案呢?”
“而且我还跟外婆学会了一种针法,绣出来,双面是不一样的。”
纪少瑜闻言,笑了笑道:“你自己也可以画不同的花样子,这个图案好看是好看,可太庄重了些,不适合你。”
纪少瑜说完,帮玉娇收了起来。
赵玉娇见状,伸手去夺。
可纪少瑜就是不给她,赵玉娇有些委屈道:“我是想绣来送给我奶奶的。”
纪少瑜眼眸微闪,严肃道:“那你更要亲自画才是,晚上的时候,我陪你画。”
“至于这个,等你画出让我满意的了,我再还给你。”
赵玉娇无语地看着纪少瑜,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讲理了?
哎
轻叹一声,赵玉娇继续整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不再理会纪少瑜了。
纪少瑜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两张花样子点火烧了。
丹阳村的村民们,有没有人知道,余家的来历?
还是说,整个丹阳村的人,都是跟余家有关的旧部?
整个漠北都是鞑靼的天下了,余家这一支,难不成就是当今皇上和太后一直都想寻找的那一支?
所谓出海,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蛰伏了几代人的余家,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吧。
纪少瑜轻叹一声,本以为扶起余家作为玉娇的后盾,如今看来,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如果余家真的是太后和皇上都想找到的那一支,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先替他们掩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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