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身体不由自主产生的颤栗,众人抬眼偷瞧龙椅上的宫啸天,好奇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明摆着的,沐挽卿是铁了心要抗旨不遵,抗旨之罪可大可小,不知道他是打算将沐挽卿重罚还是轻判,而沐严之,又是否会牵连其中。
虽然沐挽卿方才撂下狠话,说从此脱离沐氏宗谱不再姓沐,但不论如何,沐挽卿毕竟是沐严之的女儿,沐严之不可能完全逃脱干系。
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沐挽卿方才决绝撞柱的画面,以及她起身后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冷意,目光扫过他们时他们所感到的寒凉,还有凝视宫冥夜时不含感情只含冰冷和仇恨的眼神,众人心里不由感慨,那个女子,经此一劫怕是从此性情大变,不然,方才也不会表现出与她刚进殿时全然不同的举动。
历朝历代朝堂官员间不乏明争暗斗,但今时今日,却没有一个官员趁机对沐严之落井下石,因为,他们心底仅存的那点良知,明白沐挽卿会走上这条路,其实或多或少可以说是被他们逼的。
宫啸天心里是有些震撼的,身在高位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还是一个小女子这般嚣张地拂逆他的旨意,拒旨不接,他感觉自己好似被人结结实实地扇了一巴掌,还是当着众大臣的面。
视线往台下的宫冥夜扫去,见宫冥夜面色冷硬,眸光变幻莫测,似在思考着什么,他眸光一转,收起了心底被人拂逆的怒意,但面上却装出一副盛怒的模样,义正言辞道:“沐大人,你真是教导出来一个好女儿,胆敢公然藐视朕,朕好心好意为她选了一门亲事,她居然用撞柱这样激烈的方式来回绝朕的好意!”
言辞凿凿,说得好像他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沐挽卿的终身大事着想那般,彻底忽视了这桩婚事背后他和宫冥夜所藏的黑心,更忘了,沐挽卿是被他们逼迫才不得不选择撞柱这条惨烈的路。
沐严之面色一变,直起的腰又弯了下去,惶恐道:“臣有罪,还望皇上恕罪。”
若说方才他请罪不过是顺应形势装模作样,心中料定宫啸天不会真的追究他的责任,但这回,他是真的怕了。
沐挽卿撞柱惊扰圣驾,即便真的死了,可以说是因为受了刺激情绪波动太大,反应过激,但醒来后与太子叫板,提及太子名讳还扬言要和太子势不两立,这可是十足十的藐视太子,抗旨不遵,藐视皇权的大罪,若重判,可是会牵连整个尚书府。
“哼!”宫啸天一声冷哼,“幸好方才没有冲撞到丞相,若是冲撞了丞相,朕绝对问你的罪!”
宫啸天语气不善,但言下之意,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对沐严之失责之事不予追究。
沐严之闻言心中一喜,赶紧叩头谢恩,“臣叩谢皇上宽恕之恩。”
随即心领神会地调转方向对着诸葛无为半弯腰施了一礼,道:“方才孽女惊扰了丞相大人,下官实在抱歉,还望丞相大人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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